“最快也需一兩日。”郭英道,“而且,南鎮撫司那邊殘留的毛驤死忠似乎有所察覺,昨晚試圖強闖檔案庫,被我們的人擋了回去,但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時間緊迫!對手顯然也意識到了那本日志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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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決絕之色:“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檔案庫!加快破譯速度!同時…”
他壓低了聲音:“想辦法,將‘庚申’這個代號,巧妙地透露給侯太監…但要絕對自然,不能引起任何懷疑。”
他決定冒一次險,用這種極其隱晦的方式,試探一下宮中的反應,或者說…給皇帝一個更明確的信號。
郭英目光一凜,重重點頭:“明白!”
北鎮撫司內外,氣氛緊張到了極點。郭英親自帶人日夜不休地看守著那間存放加密日志的秘庫,與南鎮撫司殘留勢力以及可能滲透進來的其他眼線,進行了數次無聲卻兇險的較量。幸得那隊大內侍衛的威懾,對方才未敢真正強攻。
都察院這邊,吳銘坐鎮中樞,一邊頂住外界越來越詭異的“平靜”壓力(那是暴風雨前的死寂),一邊處理著毛驤案衍生出的無數瑣碎卻關鍵的線索,同時還要時刻關注著詔獄里那些特殊囚犯的狀況,防止再出現滅口事件。
他幾乎不眠不休,眼中布滿了血絲,但精神卻處于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他知道,那本即將破譯的日志,很可能就是決定最終勝負的關鍵。
終于,在第二日深夜,郭英帶著一身疲憊卻興奮的氣息,再次悄然來到都察院值房。他手中緊緊攥著幾頁寫滿字的紙。
“大人!破了!”郭英的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他將那幾頁紙遞給吳銘,“大部分內容都已破譯!這…這簡直是…”
吳銘迫不及待地接過,就著燭光快速閱讀起來。越是往下看,他的臉色就越是蒼白,額頭沁出細密的冷汗,到最后,甚至連手指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并非簡單的貪腐記錄或構陷筆記,而更像是一本毛驤的“野心日記”和“陰謀備忘錄”!
上面清晰記錄了他如何利用職權,系統性地收集朝中重臣、勛貴乃至宗室的隱私、把柄甚至“黑料”,并以此進行威脅、拉攏,編織著一張巨大的黑色權力網絡。
更令人駭然的是,日志中多次提到一個名為“驚蟄”的計劃!這個計劃的核心,竟然是利用某些特殊手段(包括那名術士提供的藥物和香料),在“關鍵時刻”影響甚至控制“某些重要人物”的心神,制造混亂,以便毛驤自己或其支持的勢力火中取栗!
而日志中出現頻率最高的那個代號——“庚申”,經過破譯組的交叉比對和密碼本確認,指向了一個讓吳銘看到后幾乎窒息的名字——
竟然是太子朱標的幼子,年僅十歲的朱允熥!
毛驤竟然膽大包天到將主意打到了皇孫頭上?!他想對朱允熥做什么?“驚蟄”計劃的目標是他?!他想控制一個皇孫?其最終目的何在?是想挾持幼主,效仿霍光之事?還是為其他皇子鋪路?亦或是…他自己有更瘋狂的念頭?!
這已經不是貪權斂財,這是真正的謀逆!是足以誅滅九族的滔天大罪!
吳銘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扶著桌案才勉強站穩。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蔣瓛要說毛驤“或有異志”,為什么皇帝的態度會如此詭異和嚴厲!皇帝或許早已察覺到了些許端倪,只是缺乏確鑿證據,或者是在等待一個能將毛驤及其黨羽一網打盡的時機!
“這份日志…還有誰看過?”吳銘的聲音干澀無比。
“只有破譯的幾名絕對心腹,已被卑職嚴格控制隔離。”郭英立刻道,“原件和破譯稿都在這里。”
“好…好…”吳銘連說兩個好字,卻感覺渾身發冷。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幾頁紙折好,貼身收藏,仿佛捧著的是燒紅的烙鐵。
“大人,我們接下來…”郭英也是心有余悸,等待著指示。
吳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證據已經足夠,甚至遠超預期。但現在的問題不再是能不能扳倒毛驤,而是如何以最穩妥、對朝局沖擊最小的方式,將這顆毒瘤徹底切除,并且不能引發更大的動蕩。
直接公之于眾?不行!涉及皇孫,太過驚世駭俗,必然引起朝野震蕩,甚至可能危及太子地位和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