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托付·以家為名,赴一場七月之約
從機(jī)場回到那座仿佛還殘留著歡聲笑語的四合院,沉重的寂靜便如潮水般涌來。爺爺奶奶需要休息,兄弟四人默契地退到院子里,或靠在廊柱上,或坐在石凳上,誰也沒有先開口。空氣里彌漫著一種無處安放的失落。
最終,是凌知許打破了沉默。他走到書房門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溫和:“愷樂,你進(jìn)來一下。夏陽,俊瀟,俊宜,你們也稍坐,一會兒有事跟你們說。”
林愷樂微微一怔,隨即起身。侯夏陽拍了拍他的背,池俊瀟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書房里,線裝書和文件依舊整齊,只是那方寬大的書桌一角,多了三個小小的、精致的彈殼鑰匙扣——那是昨夜凌心蕊交托的“念想”。凌知許沒有坐在主位,而是與林愷樂隔著一張茶幾,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了下來。
“凌叔叔。”林愷樂低聲喚道。
凌知許沒有立刻說話,目光落在少年依舊有些泛紅的眼角,和他那強(qiáng)撐著的、與年齡不符的平靜上。他提起剛燒開的紫砂壺,緩緩注入兩個茶杯中,水汽氤氳,模糊了兩人之間有些凝重的空氣。
“機(jī)場的事,我聽俊宜簡單說了。”凌知許將一杯茶推到林愷樂面前,聲音平穩(wěn),“那丫頭,最后跑去跟你說了什么?”
林愷樂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一瞬,眼前浮現(xiàn)出她攥緊他手時那執(zhí)拗的眼神。他垂下眼睫,盯著杯中浮沉的茶葉:“小七……讓我這雙手,以后別再打架了。說是……用來彈琴給她聽的。”
他說出最后幾個字時,聲音干澀,帶著一種近乎破碎的沙啞。
凌知許端著茶杯的手頓住了。他抬眼,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作為父親,他太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作為警察,他更洞悉少年人之間那未曾點(diǎn)破卻重逾千鈞的情誼。
良久,他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那嘆息里包含了太多復(fù)雜的情緒——有感同身受,有欣慰,更有一種鄭重的托付。
“這丫頭……”凌知許搖了搖頭,語氣里聽不出是責(zé)備還是無奈,最終化作一句,“她把你家小院的鑰匙當(dāng)做‘保命符’,交給了俊宜。卻把她最管不住的‘約束’,親手交還給了你自己!”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捅開了林愷樂心中那道名為“克制”的閘門。他的肩膀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一直挺直的脊背微微彎了下去。他死死盯著茶杯,仿佛要用目光將它燒穿。
“凌叔叔……”他聲音里的哽咽再也壓不住,“我……”
“愷樂。”凌知許打斷了他,語氣加重了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看著我。”
林愷樂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抬起頭,對上凌知許那雙銳利卻此刻充滿理解的眼睛。
“我凌知許這輩子,最驕傲的不是破過多少案子,而是有七七這個女兒。”他的話語緩慢而清晰,“現(xiàn)在,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一直用自己的方式護(hù)著她,守著她!現(xiàn)在有一段路,要靠他自己來走!我們能做的事就是在她身后筑牢屏障,讓她只管放心去飛!”
這句話,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客套,而是兩個男人之間的認(rèn)可。
林愷樂的瞳孔微微一縮,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和她的哥哥們,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珍寶。”凌知許繼續(xù)說道,目光如炬,仿佛要看到林愷樂的靈魂深處,“今天,我把他們,都交給你了!”
“我把他們,都交給你了!”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在林愷樂耳邊炸開。它不僅僅是指凌心蕊,更包括了侯夏陽、池俊瀟、陳俊宜——他所有的兄弟!這是一種何等的信任與重托!
一瞬間,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洶涌而上,但這一次,林愷樂沒有讓它落下。他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快,身后的藤椅發(fā)出了輕微的摩擦聲。他挺直了脊梁,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著凌知許,深深地、鄭重地鞠了一躬。
再抬起頭時,他眼底所有的迷茫和脆弱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繭而出的堅定與成熟。
“凌叔叔,”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鋼鐵般的承諾,“只要我在,無論他們在哪,身在何方,我都會讓他們知道,身后永遠(yuǎn)有我們彼此,有我們這個家在。”
他沒有說華麗的辭藻,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凌知許看著他,眼中終于閃過一絲徹底的欣慰和放松。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說話,只是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所有的囑托,所有的交接,都已在這一刻完成。
也就在這時,林愷樂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更加鄭重:“凌叔叔,還有兩件事,我必須告訴您,也需要您的幫助。”
“你說。”凌知許坐直了身體,做出了傾聽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