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安小區(qū)家屬大院。池俊瀟把幼兒園發(fā)的星星貼紙貼滿額頭,像只撒歡的小鹿繞著七七家的桌子打轉(zhuǎn):“七七!愷樂!快來聽我講幼兒園的冒險!”林愷樂正幫侯夏陽調(diào)試自制的紙飛機,聞言立刻拉著表弟跑過來。
陳俊宜蹲在葡萄架下,小心翼翼展開皺巴巴的圖畫本。畫紙上歪歪扭扭的線條里,戴著皇冠的丁一正追著群彩色小人,而他和池俊瀟手拉手站在彩虹橋上。凌心蕊湊過來,羊角辮掃過他的肩膀:“這是你們玩老鷹捉小雞的樣子嗎?”
“看我的超級武器!”丁一騎著三輪童車沖進來,車斗里的積木嘩啦作響。樂夢瑤捧著裝滿野花的鐵皮盒緊隨其后,裙擺沾著青草汁液。池俊瀟立刻跳上童車后座,抓起積木搭起“了望塔”,嘴里念叨著:“我們要建個比幼兒園滑梯還高的城堡!”
林愷樂突然指著葡萄架陰影處:“那里能當(dāng)秘密基地!”孩子們瞬間圍攏過去,侯夏陽從口袋掏出半塊餅干,鄭重其事擺在石磚上:“這是我們的寶藏!”陳俊宜將圖畫本輕輕鋪在角落,用鵝卵石壓住邊角,仿佛在守護最珍貴的寶物。
賀星辰在一旁嘿嘿的笑著,默默畫下此刻景象!
暮色漸濃時,池啟明端著竹編托盤走來,搪瓷杯里的橘子汽水冒著細小氣泡。孩子們立刻丟下玩具,七手八腳幫忙擺杯子。池俊瀟仰頭灌下一大口,橘色泡沫沾在鼻尖;陳俊宜卻小口抿著,目光時不時望向圖畫本。
“爺爺,我們明天還能來秘密基地嗎?”池俊瀟搖晃著爺爺?shù)氖直邸T鹿馀郎掀咸鸭?,將孩子們的影子投在磚墻上,像一幅會動的剪影畫。池啟明笑著點頭,晚風(fēng)掠過院子,帶著橘子汽水的甜香,將孩子們的笑聲和對明天幼兒園生活的期待,永遠留在了這個入學(xué)后的第一個夜晚。
1988年9月2日清晨,池家院子的蟬鳴比往日更聒噪。池俊瀟用被子蒙住頭,聲音悶在枕頭里:“我不要去幼兒園!滑梯沒有秘密基地的葡萄架好玩!我要找七七和愷樂玩!”陳俊宜攥著皺巴巴的圖畫本坐在床邊,想起昨天摔倒時膝蓋的刺痛,也默默地點了點頭。
池啟明敲響房門時,正撞見雙胞胎把玩具塞滿書包?!敖裉煳覀円推咂咚齻円黄鹑ヌ剿餍禄?!”池俊瀟把奧特曼面具扣在臉上,陳俊宜卻緊張地絞著衣角。老爺子推了推眼鏡,突然從背后拿出兩個鐵皮青蛙:“聽說幼兒園的滑滑梯下面,藏著會唱歌的青蛙王子?”
這句話讓雙胞胎停下動作。池俊瀟的眼睛亮了亮,又倔強地扭過頭:“那。。。那我們自己也能找到!生日的時候姑姑送過了!”說著拉著陳俊宜就往院外跑。兩人往凌家小院跑去,正撞見拎著個小籃子的凌心蕊:“七七!七七!跟我們?nèi)ッ孛芑?!?/p>
凌心蕊歪著頭望向后面跟著的池啟明:“舅公!兩個哥哥怎么沒去上幼兒園?”
池俊瀟搶著回答:“我們要去新的秘密基地探險!不去幼兒園啦!”池俊瀟雙手叉腰,語氣堅定。
池啟明笑著解釋:“七七呀,他倆就是鬧鬧小脾氣,等會兒就去幼兒園?!?/p>
凌心蕊眨眨眼睛,放下小籃子,“我陪哥哥們一起去幼兒園,哥哥們放學(xué)了,再去找新的秘密基地好不好!”
池俊瀟有些猶豫,“可是幼兒園不好玩?!?/p>
凌心蕊拉著池俊瀟的手,“我媽媽說幼兒園有好多好玩的游戲,還有老師教我們唱歌跳舞呢。而且說不定在幼兒園也能找到新的秘密基地!”
陳俊宜也被說動了,小聲說:“那……我們先去幼兒園看看?”
池俊瀟想了想,點點頭,“行,那就先去幼兒園,要是不好玩,我們下午就去探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