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刺破薄霧,凌心蕊踩著陸明遠鑿來的冰塊,正往雪城堡上堆砌“城墻“。樂夢瑤戴著毛線手套,將樹枝插成尖刺狀的“圍欄“,突然抓起一把雪團:“預備——開戰!“冰涼的雪粒砸在凌心蕊的紅棉襖上,濺起細碎的冰晶,兩個小姑娘的笑聲驚飛了房檐上啄食雪粒的麻雀。
陸明遠蹲在一旁,畫板上快速勾勒出熱鬧的場景:凌心蕊踮腳往城堡頂端插樹枝當旗桿,樂夢瑤舉著雪球“攻城“,背景里太奶奶正坐在藤椅上,戴著老花鏡給她們織圍巾。突然,凌心蕊的鈴鐺卡在冰縫里,她著急地扒拉冰塊,樂夢瑤立刻遞過樹枝幫忙:“七七小心凍手!姐姐來!“
午后的陽光給雪城堡鍍上金邊時,許茵茵端著糖炒栗子從廚房探出頭:“快來嘗嘗剛出鍋的!“凌心蕊的鼻尖沾滿雪水,卻顧不上擦,捧著熱乎乎的栗子分給眾人。陸明遠剝開一顆塞進她嘴里,栗子的香甜混著炭火氣息,讓她忍不住瞇起眼睛:“比橘子糖還好吃!“
夜幕降臨時,四合院的紅燈籠次第亮起。凌心蕊和樂夢瑤把蠟燭放進冰燈,透明的冰體瞬間泛起暖黃光暈,映得雪城堡宛如童話中的宮殿。陸明遠突然變魔術般掏出兩個紙燈籠:“寫上愿望掛起來?!傲栊娜镉猛嵬崤づさ淖舟E寫道:“和哥哥姐姐們永遠一起!“,樂夢瑤則畫了幾個手拉手的小人。
臨睡前,樂夢瑤掏出個小布包:“給七七的驚喜!“展開竟是用彩線繡著鈴鐺的手帕,針腳歪扭,卻繡著兩個扎辮子的小女孩。凌心蕊把臉埋進柔軟的布料,聞到淡淡的雪花香:“等我回去,用貼紙裝飾它!“
月光爬上雕花窗欞時,凌心蕊攥著鈴鐺蜷縮在被窩里。隔壁房間傳來陸明遠整理畫具的聲響,她悄悄起身,將自己畫的“四個小伙伴“貼在表哥的畫板背面。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紛紛揚揚的雪花中,冰燈的微光搖曳,照亮了這場關于溫暖與重逢的約定。
日子如指尖的雪花,悄然滑落。轉眼間,假期已近尾聲,離別的陰影悄然籠罩著四合院。
這天,凌心蕊早早地起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雪城堡前。此時的城堡已沒了那日的光彩,表面的冰塊開始融化,變得坑洼不平。她蹲下身,輕輕撫摸著一塊冰,仿佛能觸摸到那些歡聲笑語的回憶。
凌云飛和陸明遠也相繼來到,三人默默地站在城堡旁,誰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陸明遠打破了沉默:“七七,等下次你來,哥哥再陪你堆城堡教你玩更多游戲!”
凌心蕊的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水珠,不知是融化的雪水還是淚水。她伸手去夠城堡頂端搖搖欲墜的樹枝旗桿,卻在指尖觸到的瞬間,整根樹枝“啪嗒“折斷,驚得她后退半步。陸明遠立刻上前扶住她,發現小姑娘攥著斷裂的樹枝,聲音發顫:“城堡是不是要塌了。。。。。?!?/p>
“不會塌。“凌云飛突然蹲下,從口袋里掏出把小刀削起樹枝,木屑紛飛間,他靈巧地將斷枝雕成一只展翅的小鳥,“七七看,它變成守護城堡的精靈了?!瓣懨鬟h默契地掏出速寫本,快速勾勒出凌心蕊托著木鳥的模樣,畫紙邊緣還添了行小字:“冰雪城堡永遠住在七七的畫里“。
許茵茵的喊聲從廚房飄來:“該收拾行李啦!“凌心蕊卻像被釘住般挪不動腳,直到陸明遠輕輕拽了拽她的小手?;匚輹r,她發現床上擺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紅棉襖,樂夢瑤送的繡帕疊成小方塊壓在最上面,而枕頭下壓著本嶄新的素描本——扉頁是陸明遠連夜畫的插畫,戴著鈴鐺的小人站在冰雪城堡前,身后跟著舉著畫板的小小少年和揮舞樹枝的小女孩。
院子里傳來搬動行李箱的聲響時,凌心蕊拉著凌知許沖向倉庫:“爸爸快把這些畫拍下來!”
凌知許舉著相機,閃光燈亮起,“咔嚓咔嚓“幾聲,將陸明遠墻上未完成的畫作、歪歪扭扭的雪城堡,還有屋檐下掛著的冰燈一一定格。凌心蕊突然把陸明遠的畫板翻轉過來,露出背面貼著的“四個小伙伴“涂鴉:“爸爸!這個也要拍!“鏡頭前,她踮腳舉著畫板,鼻尖還沾著融化的雪水,大大的眼睛如星辰般明亮。
許茵茵將裝滿京八件的鐵皮盒塞進后備箱時,凌心蕊突然掙脫媽媽的手,沖向正在融化的雪城堡。她扒開塌了一角的雪墻,掏出藏在里面的木鳥和半塊結冰的糖炒栗子:“要帶回去給哥哥們看!“陸明遠蹲下來,幫她把凍硬的栗子用手帕包好,指尖觸到她冰涼的小手,喉嚨突然發緊。
車子發動的轟鳴聲碾碎了四合院的寧靜。凌心蕊趴在車窗上,紅棉襖的衣角被風掀起,小鈴鐺隨著車身顛簸叮當作響。陸明遠、凌云飛追著車子跑了好長一段路,圍巾在寒風中翻飛:“記得給我們打電話!“凌心蕊的眼淚砸在玻璃上,模糊了爺爺奶奶和哥哥們漸漸變小的身影。
汽車越開越遠,四合院漸漸消失在視線盡頭,可凌心蕊的目光依舊黏在那片方向,淚水止不住地流。一路上,她緊緊抱著裝著木鳥和糖炒栗子的手帕,仿佛只要一松手,那段美好的時光就會徹底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