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頓了頓,對映玉正色道:“方才你可留心她說的話?她說你是我‘親妹妹’。試想東宮中人都只當我們是舊識的姐妹,沒人說我們是親姐妹。她是如何知曉。并且她入了牢還不怕死,很可能有靠山。我曾聽聞了些許太皇太后查蕭家謀逆案子的消息,我懷疑……”
映玉聞言一回憶,剛才潘如夢果然那么說的,心中無比后怕:“是,她是說我們是親姐妹。是我糊涂了,竟然被她利用……”她緊緊握住錦月的手:“幸好姐姐機敏,否則,只怕不出半日就是我們姐妹的死期。姐姐,對不起……我,我真不知如何恕罪……”
錦月瞟了眼水缸:“不知她是否已與人通氣,現在先控制住她,我去去就回……”
錦月想起宮中有吃了讓人神智錯亂的藥,雖是禁止,還是偶有蛛絲馬跡。李湯是延尉監的大人,他一定有法子弄到。
錦月不敢久留,必須趕緊去找李湯,堵住潘如夢的口。
錦月剛走,映玉見牢門開著沒人鎖,便出來,走到水缸邊。
潘如夢嗚嗚求救,映玉蒼白的臉頰冷冷一笑,而后顫顫巍巍取開墊在潘如夢背后的木板。
立刻,潘如夢身子往后一沉,水便淹沒上了她的鼻梁根。
“我本以為你是真心依附我、幫我,沒想到你竟然利用挑撥我和姐姐,險些讓我錯怪了姐姐!真是罪該萬死……”映玉臉上涌起陰柔冷厲,見潘如夢不停掙扎,她臉頰涌起忐忑不安,滿眼驚嚇的淚珠冰。
“唔……嗚嗚……”潘如夢在污水中沉浮,一雙美目沾滿臟污,大睜著眼。潘如夢像條蠕蟲一樣在污水中掙扎了掙扎,片刻就沒了動靜——她死了。
如虛脫了般,映玉跌在地上深深淺淺呼吸,害怕的喃喃自語:“別怪我不給你留活路,只怪你,只怪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只怪你,險些讓我失去了姐姐……”
一個時辰后,錦月終于取來了毒-藥,卻不想潘如夢已經死了。
映玉跪在錦月跟前磕頭,額頭都磕破了,真心實意地道歉:“姐姐,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竅、胡言亂語。往后,映玉一定聽姐姐教誨,不再受奸人所惑。陪著姐姐,不離不棄。”
錦月看著映玉袖口那團污黑的水漬,無比震驚。而后眸中閃過失望,久久,嘆了口氣。
“你……好自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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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牢中出來,錦月在凌霄殿外等了一日,卻還是沒有等到弘凌出來。而是李生路來傳話——
“太子殿下說了,若姑娘想江昭訓被放出來,就趕緊回含英齋收拾行李,和小公子一道搬到凌霄殿旁的漪瀾殿。否則,江昭訓就……就永不得出。”
錦月含恨望了眼大門緊閉的凌霄殿,弘凌這是下定了決心不放她走了。緊咬了唇,錦月閉眼深吸了口氣,才顫顫說了個“好”。
傍晚,西邊天空幾片稀薄的晚霞,暈出一片橙紅的顏色。漪瀾殿的鑄了騰云福字紋的瓦當折射著晚霞,整座宮殿如金磚玉砌。
香璇和阿竹、彩香走在后,錦月牽著小團子走在前。邁過大門,幾人在雕欄廣場上款款走來,像玉色暗花的白絹上幾只移動的墨點。
漪瀾殿和凌霄殿和緊鄰,殿閣雖不似椒泰殿、靈犀殿那般寬廣奢華的,但住起來卻很舒適,是處精致的住所。
光道旁擺的花草就有十幾種之多,修剪得整整齊齊,其中凌霄花最多,生機蓬勃。地上一塵不染,可見這處的宮人打掃得很仔細。
小團子看看花、看看草,最后被漪瀾殿的琉璃瓦屋頂給看呆了,仰頭望錦月:“娘親,以后我們就住這里了嗎?”
錦月低頭,微微含笑揉孩子的頭發:“是啊,暫時……要住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