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充滿了?自?嘲和悔恨:“現(xiàn)在?看來……我真是太傻了?……如果?不是地府徹底破碎,陰氣反噬,威脅到了?他們自?身的?存續(xù)……他們怕是連裝睡都懶得裝,更別說……裝醒了?!”
發(fā)泄完心中的?憤懣,松水像是耗盡了?力氣,重新?癱軟下來,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她望著海石榴的?墳,聲音變得低沉而迷茫,帶著一種深刻的?哲學(xué)叩問:
“你們不要覺得我吵啊……我只?是……有些感慨……”
“居然連……連長生?殿那種地方……都能出現(xiàn)天命人?這樣的?存在?……”
她喃喃著,回憶著參商和華胥曾經(jīng)對他們解釋過?的?“天命人?”概念:“參商和華胥他們說……天命人?是長生?天選擇的?,類似于天女真慈校長那樣的?……代行者??是天在?人?間的?化身與意志體現(xiàn)……”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充滿了?困惑與不信,
“可是……那樣的?代行者?,不就等于是天的?分身嗎?”
她抬起頭,再次望向那壓抑的?灰色的?天空,仿佛在?質(zhì)問那無形無質(zhì),卻又無處不在?的?“長生?天”。
“一個不仁的?、視眾生?為芻狗、以天賦者?為食糧的?天地……真的?會……真的?會親自?來幫助它眼中的?‘食糧’嗎?真的?會降下所謂的?‘天命’,來拯救這被它視為餐桌的?‘五濁惡世’嗎?”
這個問題,如同一個無解的?悖論,縈繞在?她的?心頭,也縈繞在?所有聽到她醉語的?人?心頭。
走?馬燈外。
松水就站在?眾人?身邊。
她看著回憶中那個一年?前醉倒在?泥濘中痛苦質(zhì)問的?自?己,那雙沉靜的?綠眸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言的?情緒。
她輕輕地,卻無比清晰地,接上了?回憶中那個自?己的?疑問,仿佛跨越了?時空,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我知道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量。
“不會的?。”
她的?目光掃過?身旁的?蘇杭,掃過?關(guān)山渡,掃過?玄同、無量、浩然等人?最?終落回那盞搖曳的?走?馬燈上。
不論是曾經(jīng)那位犧牲自?己,鎮(zhèn)壓地府碎片的?前輩“天命人?”,還是如今這個雖然滿目瘡痍,卻依舊在?掙扎求存的?“五濁惡世”……
所有人?所看到的?,所經(jīng)歷的?,所擁有的?每一次奇跡,所抓住的?每一線生?機(jī)……
都不是那所謂不仁天地的?恩賜。
曾經(jīng)的?松水得不到答案,但是在?山海關(guān)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戰(zhàn)爭的?松水已經(jīng)知道了?。
那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會恐懼也會勇敢,會絕望卻依舊選擇堅(jiān)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