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小就獨立勇敢有主見,是個好孩子。葉衡說,能做你的母親,我覺得十分幸運。
白潯頓住腳步,剎那間,她對葉衡的不滿蕩然無存,像洶涌的海浪沖刷過沙灘,把一切污垢蕩滌得干干凈凈。
她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媽,您認為我是個好孩子?
當然了。我以你為榮。葉衡好像也在哭,鼻音很重。
公交到站,白潯老淚縱橫地跳上車,在司機困惑的眼神中刷卡,嘀兩元。
你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身體,吃飽睡好,別太拼。葉衡說,咱們晚上再聊。
然而,生命之于葉衡,已經不再具有夜晚。那是兩人的最后一通電話,白潯兼職結束,回學校的路上,看到一條短信,八個字,葉衡說好好活著,媽媽愛你!發送時間是半小時前。
白潯正納悶今天的葉衡十分反常,就接到白桐的電話葉衡出了車禍,還沒有來得及送往醫院,已經斷氣。
短信,應該是她昏迷前發的。
望著葉衡的遺像,白潯心中酸楚。所謂緣分一場,只是短暫相逢,漫長煎熬,驟然間生死相隔,到頭來,許多事,了而未了,終以不了了之。
因為葉衡的遺囑,日子即便再難熬,白潯都沒有選擇輕生她要活著!活給命運看,她是怎樣在它的暴擊中站起來,又怎樣昂首挺胸地走下去!
墓碑上的刻字清晰如初。白桐每隔一段時間就來加深墨記,到死,她給葉衡安上了摯愛的身份。
兩人相識于年少,也曾情意繾綣,只是,濃情蜜意終究被歲月消磨,海誓山盟土崩瓦解,深藏于心底的怨恨就分外扎眼。
那年,二十出頭的白桐去參加舞蹈比賽,風華正茂,興致昂揚。拐角處,葉衡騎車而來,剎車失靈,橫沖直撞。
自行車碾斷了白桐的腿,她落下病根,自此不能登臺,夢想破碎,不甘又無奈地回到家鄉。葉衡極有擔當地辭掉了大城市的優渥工作,陪著白桐從頭開始。
兩人做過許多營生,八九十年代,抓住風口做生意,積攢起家業。
三十歲,葉衡想做母親,兩人幾番波折,意外地帶來一對姐妹花。
她們用對方的姓,給自己的孩子做姓,以此來紀念這份諱莫如深的感情。然后,把對對方的愛,貫注在對方的孩子身上,又把對對方的埋怨,移情到和對方同姓的孩子身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看著墓碑,白桐無限感傷。活得比葉衡久,像是一種懲罰。這些年,悔恨、遺憾、無聊、空虛。。。。。。將她圍得密不透風。
如果來生還能遇見,希望我們相敬如賓過一生。白桐這樣想著,掏出手絹,擦一擦葉衡遺像上的灰塵。
紙頁在煙火里撲騰,最終化為零落的殘星。灰燼隨風揚起,轉眼消失于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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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大清早,微薄小炸。
狗仔揚言明天曝光栗粒的新戀情,喬嶠在駐凡大使群呼號:【粒寶,怎么回事?】
栗粒毫不避諱,把狗仔要發的內容發到群里,是她和葉然在me大廈門口的互動,一段十秒的視頻,是她們的擁抱和耳語,五張是見面和告別時的擁抱照,為了對比,還附帶栗粒與白潯和宋燾的握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