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緊張地牽住我的手,手掌滾燙,手心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
我因此正經了一點,開始思索如何利用腳邊一堆廢品和膠帶組裝小船。最最最重要的是:以我的運氣,我必須得想個辦法回避翻船的標準結局。
這時,白厄沖我眨眨眼,示意他已然有了一個好點子——祈禱這不是那刻夏老師常批評的“小聰明”吧,我總有一種這辦法很邪門的直覺。
一聲哨響過后,白厄便飛速拿起塑料瓶比劃起來,沖我笑了一下,說:“我們把他們全部打下去吧?我看周圍有類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對手全都淘汰,我們就一定是冠軍了。”
我直起身體,環顧四周,審視著四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其他同學,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熊熊燃燒的戰意:從情緒亂流來看,想法和白厄差不太多。
“好,那一個人‘開船’、一個人動手?!蔽冶P腿坐在人工湖邊的草地上,拿起塑料瓶和硬紙板開始比劃,回憶可以承載起兩個成年人重量的穩固結構,“想好了嗎,這艘船叫什么名字?”
白厄也盤腿坐下來,語氣惡狠狠的:“就叫‘傳奇海盜移動辦公室’!”
我放下手里捏著嘎吱作響的空塑料瓶,抬頭,一動不動地、一聲不吭地盯著他。
“這名字超酷!”白厄點頭,目光真誠而熱烈,再次向我重申他起名的堅定決心。
“好吧。海盜白厄,把剪刀遞過來。”我低下頭,接過白厄遞來的剪刀,將大塊硬紙板切割成可以拼裝的小塊——這是古代建筑中常用的結構,我已經不記得它的名字了,但要如何利用它,我倒記得很清楚。
“要叫船長哦。”白厄把空塑料瓶的瓶蓋挨個擰緊、防止漏水,用膠帶和塑料瓶制作破船的底座。完成這項工作時,他還抽空拿頭碰了我一下,示意我趕緊糾正稱呼。
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感覺被他發絲蹭到的脖頸很癢,配合道:“好吧,船長?!?/p>
神悟樹庭籠罩在寂靜的黑夜里。寬闊的人工湖邊,充作燈光的是那刻夏老師設計出的煉金裝置,核心是一種特殊的發光液泡。
它體積龐大,搬移費勁,優點是不必費盡心思地尋找擁有兩百米長電線的排插,是個超大號的臺燈。
雖然眾多學者批判那刻夏為瀆神者,但用起他的發明時倒是毫不介懷。
起初,活動主辦方并不同意我參與這次活動,理由是“吉奧里亞之子”加入比賽,泰坦天然的神力會破壞比賽的公平性。
那刻夏老師問我想不想參加,愿不愿意為保證公平、全程不使用神跡。
我說我想、我愿意。
那刻夏老師便拿著我和白厄的報名表,拍在主辦方的桌子上,大聲宣布:“泰坦之子又怎么樣?這是我的學生,讓她參賽——既然她愿意遵守規則、尊重公平,你無權剝奪她選擇的自由?!?/p>
在多方保證下,我順利參賽了。
此時此刻,那刻夏老師最關心的無非就是他兩個愛徒的工作進展。
他背著手,神情嚴肅地站在我和白厄身后,像暴雨后忽然冒出來的蘑菇一樣安靜又詭異。
我和白厄慢半拍地雙雙仰起頭看他,只得到一句不冷不熱的問候:“你們還有功夫嬉皮笑臉,就這么肯定能拿到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