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明確反對,只問:“今天沒有公事要辦?”
“嗯,至少截止目前,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黃金裔也要有一點私人時間吧?放心,我今天應該不會半路溜走的。”
我對白厄的話持懷疑態度。
正如阿那克薩戈拉斯所說,如果懸鋒孤軍確實正向著奧赫瑪來,不論他們來意是善是惡,城內的氣氛都會變得緊張。
連年戰爭鑄就的血海深仇,是無法輕易抹去的。
而如今接管奧赫瑪城內政務的黃金裔、尤其是領袖阿格萊雅,必然要出面與之交談——開戰或是合作,無數奧赫瑪人等待著結果。
阿格萊雅存了栽培白厄的心思。她沒有使用刻意逼迫的手段,只是順其自然地將一些任務交給他。與懸鋒孤軍交涉的任務,交給一位常與戰士打交道的人也算合適。
“我覺得……不太可能。”我說。
“欸?也不用做這種殘忍的假設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騰出一天時間的。”
“我是準備說正經的事。你不記得邁德漠斯了嗎?我們見過一面。”
“當然記得。我記性還挺好的。”
“他和他的軍隊在往奧赫瑪方向來,阿格萊雅或許會派你去交涉。”
“不會這么巧吧?其他的黃金裔也可以去呀。”
我幽幽地盯著白厄。他有點郁悶,因為他確實忙了很久,不僅要同時兼顧黃金裔的事務與學業,還不得不為歷史成績頭疼——而偏偏比起背書,他更喜歡練劍。
我不想逼迫他認清現實,更不愿意逼迫他做出決定。其實這條道路還很漫長,慢慢走也很好。于是,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看來是我太悲觀啦……走吧,我們回家,看看有什么游戲可以一起玩。”
“好耶!”
是阿格萊雅資助了我們,住所也是她幫忙置辦的。我們在這里長大,一住就是將近六年。
起初這里沒有什么生活的味道,死氣沉沉,只有剛剛裝修結束后的石灰。
但現在不一樣,墻上貼的是白厄從市集帶回來的藍色墻紙,顏色飽和度不高,不至于刺眼;靠墻的收藏柜上放了白厄這些年拿下的獎項,我沒有參賽的心思,所以這堆獎杯中沒有我的貢獻。
——值得一提的是,獎杯中有一項來自于趣味足球賽,那時我剛巧倒霉地崴腳,白厄便熱情地邀請我參賽。
這場球賽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戴上單邊眼罩、披上特殊服飾偽裝獨眼龍的,兩條手臂都打上石膏的,有在頭頂纏滿紗布、假裝掛了兩個燈泡的,把眼鏡摘下來擺在曲起的手背上、硬著頭皮說是“眼鏡蛇”的。
倒難為他們用這造型踢球。
大家都在假裝自己傷得很重,沒人想到我真的傷到了腳,還敢杵著拐杖去當守門員——
上半場,所有人誠惶誠恐,生怕把我踢死;下半場,我丟開拐杖,所有人都知道白厄在想鬼點子,便合起伙來收拾他。
我們最后會贏,反而是因為白厄在這場比賽里成為了“傷勢最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