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切斷了所有與“荒原礦業”相關的聯系。方浩的電話、短信,如同石沉大海。我拉黑了他,以及公司里所有站在他那邊的高管。
我的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靜。
方浩似乎很享受這種安靜,他以為這是我的退縮和認輸。
他開始了一場瘋狂的“去楚然化”運動。
公司官網的發展史被連夜重寫,我的名字被徹底抹去。所有關于K-9系統研發的描述,都變成了“在方浩總裁高瞻遠矚的平臺戰略指導下,由公司團隊集體攻關完成”。
我留在公司的照片、獲得的獎杯、甚至是我用過的一盆綠植,都被清理得干干凈凈,仿佛我從未存在過。
他高調接受各大財經媒體的專訪,大談特談他的“平臺賦能論”。
“所謂的工匠思維,是企業發展最大的敵人?!彼阽R頭前侃侃而談,意有所指,“我們不能被某一個‘工匠’綁架。沒有了楚然,‘荒原礦業’只會更偉大,因為平臺的力量是無窮的!”
我窩在公寓的沙發里,用平板看著他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他不懂,K-9系統從來不是一個冰冷的平臺,或者一堆僵硬的代碼。
我獨創的理論,是“有機生命體式系統架構”。
我將整個采礦流程——從地質勘探、智能鉆探、礦石運輸、自動提純到最后的故障自檢,全部視為一個相互依存、能夠自我調節的“生命體”。
它的核心算法,模擬的是生物的神經網絡,擁有學習和進化的能力。
這套系統,沒有詳細到傻瓜式的操作手冊。它的操作界面簡潔到極致,但每一個參數的微調,都可能引發整個“生命體”的連鎖反應。
十年間,所有細微的調整和維護,都是我帶著我的核心團隊,像老中醫一樣“望聞問切”,憑著經驗和直覺完成的。
我留下的那些所謂“操作手冊”,在他們看來,就是天書。
方浩以為他掌控了平臺,實際上,他只得到了一個華麗但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沒有時間去悲傷或憤怒。我把這十年積攢下來的所有技術筆記、心得、草稿、數據模型,全部攤開在客廳的地板上。
這些才是真正的寶藏,是K-in-my-head(在我腦子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