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里的夜色總是帶著幾分醉人的迷離。
王峰熟門熟路地把車停在了羅納爾多的別墅門口。這地方他來過無數次,有時候是為了慶祝勝利,有時候是為了蹭飯,但像今天這樣帶著“任務”來,還是頭一回。
按了半天門鈴,門才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羅納爾多。他身上穿著一件寬松的絲綢睡袍,手里還拿著半瓶啤酒,眼神有些迷離,顯然是已經喝了不少。
“干嘛?”羅納爾多的語氣很沖,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來看笑話的?”
王峰沒理他,徑直走了進去。
屋里亂糟糟的,茶幾上堆滿了空酒瓶和披薩盒子。電視機開著,里面正在播放著一場不知名的足球比賽,但聲音被關到了最小。
“怎么,不歡迎?”王峰走到冰箱前,自顧自地拿了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蓋子,仰頭灌了一大口。
“嘶……真涼?!?/p>
羅納爾多關上門,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
“你來干什么?給我上政治課?”他斜著眼睛看著王峰,“如果是勞爾讓你來的,你就回去告訴他,我沒事。我就是……有點累?!?/p>
“沒人讓我來。”王峰把酒瓶放在桌子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我自己想來蹭頓酒,不行嗎?”
羅納爾多哼了一聲,沒說話,只是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酒。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坐了一會兒。
終于,還是王峰打破了僵局。
“還在為訓練場上的事生氣?”
“我沒生氣!”羅納爾多幾乎是跳了起來,聲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我為什么要生氣?那個荷蘭人跑位確實好,你傳得也準,進球了,大家開心,我有什么好生氣的?”
這話說得,酸味都快溢出屏幕了。
“得了吧,羅尼?!蓖醴逍α诵?,眼神變得柔和起來,“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你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再信任你了?覺得我更喜歡給范尼傳球?”
羅納爾多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他頹然地倒回沙發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也許吧。王,我是不是真的老了?以前那種球,我閉著眼睛都能停下來,然后過掉門將??墒墙裉臁腋杏X我的腿像灌了鉛一樣。”
聽到這句話,王峰心里一陣發酸。
這就是競技體育的殘酷。哪怕你是“外星人”,也逃不過歲月的侵蝕。
“羅尼,你有沒有想過,你已經快30歲了?!蓖醴宓穆曇糇兊煤茌p,很慢,“你的身體,你的膝蓋,已經經不起像20歲那樣折騰了。你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一個人拿球,從半場開始沖刺,過掉五個人把球打進。”
“我知道……”羅納爾多痛苦地捂住了臉,“可是我不甘心。我是羅納爾多??!我怎么能輸給那個只會撿漏的荷蘭人?”
“誰說你輸了?”王峰反問道,“你們根本就不是一種類型的球員。范尼是個純粹的射手,他需要我們在中場為他做球,他是終結者。而你,你是藝術家。你需要空間,需要用你的節奏和技術來創造機會?!?/p>
王峰站起身,走到羅納爾多面前,蹲下身子,直視著他的眼睛。
“羅尼,聽我說。你們不是競爭對手,而是可以互補的搭檔!一個賽季有六十多場比賽,西甲、歐冠、國王杯……誰也不可能全勤。學會輪換,學會‘偷懶’,把最好的狀態留到最關鍵的比賽。這才是延長你職業生涯唯一的辦法?!?/p>
“偷懶?”羅納爾多愣了一下。
“沒錯,就是偷懶?!蓖醴妩c了點頭,“把那些需要肉搏、需要拼刺刀的比賽交給范尼去干。你只需要在那些關鍵的時刻,在那些我們需要靈光一現的時候,站出來,用你的才華殺死比賽。你難道想在32歲的時候,就拖著一條廢腿去美國或者中東養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