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一股無形的風以她為中心卷起,吹得營帳角落的火盆獵獵作響。
蘇菱安一步踏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這片哀嚎之地:“傳我將令,于中軍帳前設壇,立‘安和堂’旗!”
小桃雖心中驚疑,卻早已習慣了自家小姐雷厲風行的作風,立刻高聲應諾,轉身飛奔去傳令。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一座簡陋卻莊嚴的法壇在無數雙或絕望、或麻木、或懷疑的目光中搭建起來。
一面玄底金字的“安和堂”大旗迎著朔北的寒風,驟然展開,旗上的三個字仿佛蘊含著某種安定人心的力量,讓營中那股瀕死的絕望氣息都為之一滯。
蘇菱安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素白勁裝,烏發高束,神情冷肅地走上法壇。
她沒有多余的廢話,目光如電,掃過臺下那些被蠱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士兵,徑直指向最前方一個身體抽搐、口吐黑沫的百夫長:“抬上來!”
幾名未曾染病的親衛遲疑了一下,但看著她那不容置喙的眼神,還是咬牙將那名百夫長抬上了法壇。
蘇菱安右手一翻,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在指尖如孔雀開屏般綻開,寒光凜冽。
她看也不看,左手在那百夫長身上幾處大穴飛速點過,封住其心脈,右手銀針已如疾風驟雨,精準無誤地刺入他周身三十六處死穴!
“嘶——”臺下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懂些粗淺醫理的人都知道,這些穴位,針針致命,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索命!
蘇菱安卻對周遭的驚呼置若罔聞。
她雙指并攏,捻住其中一根最長的銀針,口中念念有詞,隨即猛地向外一拔!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一滴漆黑如墨的血珠順著針尖被帶出,卻并未滴落,而是在離體寸許時驟然凝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倏地一下沒入蘇菱安寬大的袖口之中,消失不見。
無人看見,她袖中那塊從不離身的古玉表面,一道微不可察的血線一閃而逝。
一針,兩針,三針……
每拔出一根銀針,便有一顆黑血凝珠被悄然吸收。
那百夫長的身體由劇烈抽搐轉為平靜,原本青黑的面色也漸漸開始回暖。
小桃跪在一旁,雙手高高捧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蓮花托盤。
那蓮盤之上,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并非實體,而是由某種奇異的能量構成。
每當蘇菱安拔針引出毒血,便有一縷肉眼幾乎無法看見的黑色毒氣從士兵體內逸散而出,被這蓮心悄然吸入。
每吸入一縷毒氣,那蓮苞便微微舒展,綻開一片純金色的花瓣。
蘇菱安的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她頭也未回,聲音卻如寒冰般敲打在小桃的心上:“記住,救人不是慈悲,是掌控。在這軍營里,誰能活,誰該死,都由我說了算。”
小桃的身子控制不住地一顫,那句話里的冷酷與霸道讓她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