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穆長生不禁陷入沉思片刻,然后開口詢問道:“關于這些異常癥狀,你可曾回憶起過往曾經發生過類似情況或者存在某些特定病因嗎?”少司命略微思索一番后回答道:“嗯……倒是還能記起些許片段。依稀記得有一次被某人帶至一處頗為奇異詭譎之地……”
少司命皺起眉頭,苦思冥想后回答道:“我真的記不清了,腦海里只有模糊的畫面。我似乎置身于一片廣袤無垠的沙漠之中,但又不敢肯定……至于是否有人陪伴在身旁,我實在毫無頭緒。唯一能確定的是,我仿佛曾被一名男子緊緊擁抱著前行,之后便失去了記憶。”她輕輕搖著頭,表示無能為力。
穆長生繼續追問:“那么,你可還記得身處何地時,周圍還有其他人存在嗎?”少司命依舊茫然地搖搖頭,語氣充滿困惑與不解:“并沒有啊,當時我獨自一人呆在一座空寂無人的山谷內。我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在此處,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那種感覺異常奇妙——我的身軀變得無比輕盈,宛如一片隨風飄蕩的羽毛;而這片天地更是遼闊無邊,令人心生敬畏。我低頭望去,只見腳下盡是綿軟細膩的沙粒,它們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流動不息。這種景象對我來說既陌生又神秘……”
穆長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問道:“既然如此,你可有嘗試過去尋找其他離開此地的途徑?亦或是,能否憑借僅存的些許記憶,尋得歸家之路呢?”少司命毫不猶豫地給出否定答案:“絕無可能!”
我的腦海里仿佛有無數個碎片在不斷地碰撞、交織,讓我根本無法理清頭緒。關于那片神秘山谷的確切位置,我毫無印象;而此刻身處何地,我同樣茫然不知。更糟糕的是,我似乎已經喪失了所有與之相關的記憶——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一切都是那么模糊不清。
少司命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沮喪與落寞,她緩緩開口道:“或許……我們只能等待時間來治愈這一切吧。”然而話音未落,她卻又輕輕搖了搖頭,表示并不打算再做任何努力去重拾那些被遺忘的片段。
聽到這里,我不禁心生疑惑,急切地問道:“為何不再嘗試呢?難道說,你已對找回記憶徹底絕望了么?”少司命默默地點了下頭作為回應,但眼神中的哀傷卻愈發濃烈起來。
見此情景,我心中一緊,連忙追問:“莫非是因我之故,才令你如此灰心喪氣?若真如此,可否告知于我,究竟是何事惹得你這般厭惡?”說話間,我緊緊皺起雙眉,滿臉盡是擔憂之色。畢竟,我實在不忍見到少司命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面對我的質問,少司命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遠方,許久之后方才輕聲回答道:“不錯,正是為此事。”緊接著,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繼續說道:“其實,我心里很清楚,即便最終尋得了那座夢寐以求的小木屋,你也絕無可能會選擇與我共度余生。既然如此,倒不如趁現在早些放手離去,如此一來,對你我雙方而言,或許反倒是一種解脫罷了。”說完這些話后,少司命微微垂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你……你不試著去接納我,又怎能知曉我與你不契合呢?““不必了,我們之間已然結束,我們絕無可能在一起。“少司命垂首低眉。穆長生心如刀絞,痛不欲生,然而,他卻束手無策。少司命扭過頭去,說道:“你走吧,莫要再來叨擾我了,此后你恐再難見我身影了。“穆長生的心仿若被撕裂,劇痛難忍,他的嘴唇輕顫,卻終是一言未發,轉身,步履踉蹌地走出了醫院。少司命獨坐于床邊,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不知為何,對穆長生竟是如此厭惡,如此憎恨,甚至,對穆長生的靠近都心生厭惡,只因,每每看到穆長生的剎那,她便會憶起少雨桐,憶起往昔的美好,憶起那些曾經,可那些美好的曾經,在這一瞬,皆已灰飛煙滅。少司命只想逃離,她畏懼直面穆長生,畏懼直面自己的過去,故而她選擇了逃避,逃避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那顆破碎的心。“瑤瑤……“此時,少雨桐推開了病房的門,身著職業套裝的少雨桐,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輝,舉手投足間,皆流露出成熟女人獨有的魅力,令人不禁心馳神往。
“你……”穆長生如遭雷擊般怔住了,他實在想不通少雨桐是何時來到醫院的。少雨桐款款走進來,輕輕關上門,柔聲說道:“瑤瑤她怎么了?”穆長生凝視著少雨桐,緩聲說道:“你是瑤瑤的母親吧?”“對。”“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我是從你給瑤瑤買的那棟公寓找到她的。”少雨桐云淡風輕地說道。“你……你怎么找到瑤瑤的公寓的?”“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我只想知道,你把瑤瑤藏在哪里了?”穆長生沉默了片刻,囁嚅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是瑤瑤的媽媽。”“因為……因為你不是我的妻子啊。”少雨桐柳眉緊蹙,她追問道:“為什么這么說?”穆長生喃喃自語道:“你們是兩口子,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我和瑤瑤,我們之間是有緣無分的……”“可是……”“我們……”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半句話,然而,穆長生的聲音比少雨桐搶先一步,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并非夫妻,所以,請你不要再來糾纏瑤瑤了。”
“你……”少雨桐如遭雷擊般愣了一下,顫聲說道,“你這是什么意思?”穆長生的表情平靜如水,他緩緩說道:“我們,并不是夫妻。”少雨桐的心像被重錘狠狠地敲擊了一下,猛地一顫。“你們……”穆長生嘆息一聲,仿佛那是從他靈魂深處發出的,說道:“我想,你也知道我有個妹妹,她叫少雨桐。”少雨桐機械般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知道。”“她就是瑤瑤。”“你騙我!”少雨桐激動得滿臉通紅,聲音尖銳得像要刺破耳膜。穆長生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說道:“我沒必要欺騙你啊,雖然我和瑤瑤分開了,但是,這并不妨礙我愛她,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糾纏她了,這對你并沒有任何好處。”“你……”少雨桐還想說什么,但是,這個時候,少司命忽然說道:“雨桐姐,你不要聽他胡言亂語,我不認識他。”穆長生如遭五雷轟頂般愣住了。
我心澄澈如明月,君子之心亦皎潔,宛如清輝照行人,穆長生輕嘆一聲,言道:“我想,你應知曉我有一妹,名喚少雨桐。“少雨桐頷首示意,說道:“不錯,我已知曉。““她便是瑤瑤。““你休要騙我!“少雨桐情緒激動,高聲喊道。穆長生緩緩搖頭,說道:“我并無欺騙于你之意,雖我與瑤瑤分離,但這絲毫不影響我愛她之情,我只是期望你莫要再糾纏于她,此舉于你毫無益處。““你。。。。。。“少雨桐欲言又止,然而,此時,少司命突然言道:“雨桐姐,你切莫聽他胡言亂語,我不識得他。“穆長生怔住了,想必這便是詩中所言“君子之心如明月,照見遠行之人,我將一片癡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吧。少雨桐瞥了穆長生一眼,說道:“你且先離去吧,我想陪瑤瑤片刻。““我。。。。。。““我求你了。“少雨桐懇求道。穆長生稍作遲疑,而后起身,離開了少司命的病房。見穆長生離去,少雨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說道:“瑤瑤,你當真決意將他忘卻了嗎?“少司命輕點頷首。
“那么……你為何又要哭泣呢?你哭,豈不是代表著你對他仍心存眷戀?““我沒有!““好啦,莫要再隱瞞我了,我可是過來人,一眼便能洞悉你的內心。““我……“少雨桐緊緊握住少司命的右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傻孩子,感情這東西,就如同那熊熊燃燒的火焰,豈是你想丟棄便能丟棄的。“少司命緩緩低下了頭,沉默不語。“我知道,你如今定然對穆長生恨之入骨。“少雨桐繼續說道,“你們分隔多年,彼此都已形同陌路,然而,你卻對穆長生依舊難以釋懷,這可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你說,你又怎能將他忘懷?“少司命抬起頭,雙眼紅腫,如兩顆熟透的桃子,淚水還掛在那濃密的睫毛上,她哽咽著說道:“我無能為力,我無法將他忘懷。““那你為何還要與他分道揚鑣?““我……“少司命咬緊牙關,艱難地說道,“我們之間已然沒有了未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苦苦糾纏,拖累了他呢?“少雨桐說道:“這些,不過是你的托詞罷了,你壓根就不愿將穆長生遺忘!““我……““好啦,莫要再提他了,我今日是來與你商議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的。““何事?“
少雨桐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知道,你和穆長生分手了。“少司命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顫,她機械般地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嗯,我確實。““那。。。。。。你打算怎么做?“少雨桐的聲音仿佛一把利劍,直直地刺進少司命的心房。“我想把這個孩子。。。。。。我想把這個孩子養大。“少司命的聲音低若蚊蠅,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少雨桐再次笑了笑,這次的笑容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她說道:“這不是很好嗎?你和穆長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你還要養育一個小孩子,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少司命緩緩地垂下了頭,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她喃喃說道:“可是。。。。。。可是我覺得這個孩子不適合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么?“少雨桐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她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冰冷而又嚴肅,“瑤瑤,你不能如此自私地剝奪孩子生存的權利啊!這實在是太殘忍了。““可是。。。。。。可是。。。。。。“少司命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傻瓜,那只是他的家族聯姻啊!他根本就沒有選擇!“少雨桐的話語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少司命的心上。“可是。。。。。。可是他也不愛我。。。。。。“少司命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在無盡的黑暗中搖搖欲墜。少雨桐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傻丫頭,愛情這種東西,就如同那鏡中花、水中月,根本就是不能勉強的嘛。我知道你愛他,但是,他也愛你,你們兩個都深愛著對方,這難道不是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嗎?“
少司命輕輕地搖了搖頭,宛如風中搖曳的殘荷,輕聲說道:“我可不是那種容易滿足的人,我深知,我和他的愛情,已如殘陽西墜,走到了盡頭,恰似那兩條永不交匯的河流。我們的愛情,注定要如流星般劃過天際,分道揚鑣。”少雨桐沉默了須臾,宛如夜空中的一顆孤星,說道:“你果真如此認為嗎?”少司命再次搖了搖頭。少雨桐嘆息一聲,宛如深秋的落葉,飄然而下,說道:“瑤瑤,我明白,你對他,仍心存眷戀,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如此殘忍地傷害他,你可知道?他是一個如孩童般單純的男人,他不懂得拒絕,更不懂得偽裝,他的內心深處,依然深愛著你,這個孩子,便是他對你愛意的最好見證,你能明白嗎?““雨桐姐。。。。。。“少司命的眼神如漸漸黯淡的星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少雨桐繼續說道:“你是這世間唯一能讓他回心轉意之人,你應當珍視這段緣分,而非一味地退縮和逃避,你應當勇敢地直面,去爭取,去挽救,去愛,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少司命抬起頭來,眼神迷茫如霧中迷失的羔羊,看著少雨桐,說道:“雨桐姐,這真的是我所渴求的嗎?我懼怕。。。。。。我不確定,我害怕自己失敗,我懼怕。。。。。。我會失敗。““無妨,一切有我在呢!“少司命愣住了,如雕塑般一動不動,說道:“可是。。。。。。可是我擔心會牽連到你,你和爸爸。。。。。。“
“無妨,我與父親無需你護佑,我們自會護好自己。你要曉得,你是我們的掌上明珠,我們絕不希望你受丁點傷害,無論何時,我們皆會與你并肩。“少司命頷首。“罷了,既你已抉擇,我也不再規勸,此乃你之幸福,你自當把握。““嗯,多謝你,雨桐姐,我曉得了。““傻丫頭,你我之間何須言謝?你與穆長生分道揚鑣,我心甚喜,畢竟你我三人有多年情誼,我亦憂心于你,今見你安然無恙,我便安心了。““多謝你,雨桐姐。“少雨桐輕拍少司命肩膀,言道:“瑤瑤,你我仍是摯友吧?““自是,你我永為摯友。““如此甚好。“少雨桐微微一笑,說道:“你好生照料自己,我先行一步,我尚有工作在身。““嗯,雨桐姐,你途中小心。““嗯,你亦如此。“少雨桐轉身離去,臨行前,少雨桐還特意叮囑她:“切記我言,好生照顧自己。“
少司命微微頷首,目光緊緊追隨著少雨桐的身影,直至其消失在樓梯轉角處,這才收拾停當,邁步向樓下走去。剛剛行至樓梯口,一陣尖叫聲突兀地傳來。少司命悚然一驚,急忙飛奔下樓,只見張姨神色驚惶地沖進屋子里,手指著門口,聲音顫抖地喊道:“少奶奶,不好了!”少司命的心猛地一沉,忙問道:“怎么回事?”“外面……外面來了一個人。”“什么人?”“一個女孩子,身著一襲紅色長裙,扎著馬尾辮,生得美若天仙。”少司命眉頭緊蹙,追問道:“那女孩子長得什么模樣?”“她……她……她身材瘦削……”“瘦削?”“是的。”張姨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我下去看看。”少司命沉聲道。“好好好……”少司命步下樓來,果然見到一個女孩子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喝茶,那模樣,仿佛是來度假的,而非惹事生非的。“你是何人?”少司命走到女孩子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冷冷地問道。女孩子緩緩抬起頭來,如出水芙蓉般的面龐展露無遺,她凝視著少司命,輕聲說道:“我是來找少司命的。”少司命瞇起眼睛,不疾不徐地說道:“請問你找我所為何事?”
女孩子嘴角輕揚,嫣然一笑,柔聲說道:“沒事兒啊,就是看看你而已,順便給你帶了禮物。“言罷,從旁邊取過一個包裹。少司命驚愕不已,這女孩子是如何進入別墅的?她又是怎樣闖入這別墅禁地的?“我們是鄰居,所以經常在一塊玩兒的,你不會連我都認不出來吧。“鄰居?少司命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張俏皮可愛的面龐,宛如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那時,她初來乍到,尚未站穩腳跟,每天都要隨父母外出購置生活必需品。每一次出門,總會遭受鄰居們的戲謔,說他們夫婦二人是來享福的,卻未曾料到,她和穆長生是為了躲避債務,為了擺脫那些人的滋擾和糾纏。少司命怔住了。“怎么,我們的鄰居你不認識了?““呃,認識。“少司命面露窘態,干笑兩聲,說道:“是小玉啊,怎么會,你怎么來了?““哦,我爸媽說你們搬出去住了,我就過來拜訪一下。““小玉,你不必如此拘謹,這么晚了,你快些回家歇息吧。““嗯,好。“說完,小玉轉身離去。“小玉。“少司命驀然叫住了她。“怎么了?“少司命遲疑片刻,鼓起勇氣問道:“你。。。。。。你喜歡穆長生嗎?““哦,那就好。“少司命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小玉的性格溫婉內斂,恰似那深閨中的女子,她并不適合與他人談情說愛,況且,穆長生也絕不會鐘情于她。“我先走啦,拜拜。“小玉朝少司命揮了揮手,轉身漸行漸遠。
少司命望著小玉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陣酸楚,仿佛被千萬只螞蟻啃噬。小玉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只可惜,她和穆長生就如同那兩條無法相交的平行線,注定沒有結局。“唉,這世界,真是亂得如同一鍋煮沸的粥啊。“少司命輕嘆一聲,緩緩走回房間里。回到房間后,她的思緒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穆長生和小玉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讓她不禁憂心忡忡。穆長生啊,你如今究竟身在何處呢?少司命在床上翻來覆去,心中不停地念叨著。穆長生,你在做什么呢?你難道已經將我遺忘了嗎?少司命的心中愈發難受,仿佛有千萬只蜜蜂在嗡嗡作響。“張姨。。。。。。我。。。。。。我做噩夢了。“少司命低著頭,聲音輕得如同蚊蠅,試圖掩飾自己的慌張。“做噩夢了啊?那趕緊睡吧。““張姨,您也早點兒歇息吧,。““嗯,好,。“少司命緊閉雙眼,努力讓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可那些不該想的畫面卻如幽靈般在她的腦海中閃現,讓她的心神始終無法安寧。
少司命的眼睛猶如兩顆明亮的星辰,一直閃爍著,直到凌晨四點鐘,才像疲憊的旅人,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第二天清晨,少司命如同一朵清新的花朵,在晨曦中綻放。她起身時,發現桌子上擺放著幾份精致的早餐,那是張姨特意為她準備的。“司命,你醒啦?“少司命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