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時候,兩個將潘家母子抬出縣衙的村民,一個人留下看著潘家母子,另一個人就一路趕回村子報信。
等他緊趕慢趕回到村子,將潘家母子被縣令判了杖刑,一起挨了板子的事情告知了村長,已經過了晌午。
村長聞言沉默了許久,這才找來李枝碧,讓她和幾個村民一起去將潘家母子抬回來。
村民們用竹竿將椅子綁在竹竿上,墊上厚厚的被子,做成了滑竿。
一行人找到潘家母子,錢桂芬已經醒了過來,正躺在地上哼哼。
眾人見潘仁下半身被打得稀爛,擔心潘仁就此丟命,將兩人抬到了醫館。
醫館大夫一番查看,連連搖頭。
潘仁的傷勢很重,屁股皮開肉綻只是小事,真正嚴重的是大腿的骨頭。
大腿處的骨頭被硬生生打折了,而且在后續的杖刑中,碎裂的骨頭又因外力劃破了大腿肌肉,骨頭渣子和爛肉攪和在一起,根本沒有半點恢復的希望,將來注定變成一個下半身殘疾的廢人。
若是能好好看醫用藥,還能留住半條命活下去。
倘若得不到及時治療,就此撒手西去也很正常。
錢桂芬的情況就要好得多,她的傷看著嚴重,實則只是一些皮肉上的傷。
只能說衙役們看似兇狠無情,但見她是一個年老的婦人,終究是手下留了幾分情。
等到大夫給她二人敷藥包扎,開了方子拿藥算錢的時候,錢桂芬"嗷"的一聲,差點從滑竿上撐著爬了起來。
因為大夫給她開了治療外傷的藥膏,又開了三副煎服的草藥,藥錢五百文。
潘仁同樣是一劑外敷的藥膏,三副煎服的草藥,卻需要二兩銀子。
一聽要錢的報價,錢桂芬立即紅了眼睛,非得讓抓藥的學徒將潘仁的藥退了,催著其他人將他們抬回去。
在場的人都勸錢桂芬掏錢給潘仁抓藥,潘仁好歹是她養大的親兒子,怎么也要保住他的命。
當日錢桂芬從蒙小華手里得了幾十兩銀子的事情眾人都是知道的。
錢桂芬梗著脖子爭辯一定是看診的大夫看錯了,明明她母子倆挨的是同樣的板子,怎么偏偏給潘仁開的藥就要幾倍的價錢?
簡直就是庸醫!
眾人見勸不動錢桂芬,又不可能自己掏錢給潘仁開藥,也就順了錢桂芬的意,抬著兩人往村子回。
路上歇腳的時候,錢桂芬將李枝碧喊過來偷偷的叮囑他,回去熬藥的時候鍋里多加一碗水,到時候讓潘仁喝她的藥水就是了。
都是挨板子受的傷,他潘仁一個當兒子的,怎么就比他老娘金貴了?
婆婆不把錢花在大伯哥身上,李枝碧當然愿意,當即滿口答應了下來。
婆婆說得沒錯,一起挨了板子,大伯哥怎么能喝那么貴的藥,加一碗水的事,省下來的銀子以后也能用到自己兩個兒子身上。
……
見眾人要走,李枝碧連忙攔住其中一個人急道:"哎哎哎,你們怎么能這樣,人都抬到村口了,也不幫我送到家里去,還說是一個村里人,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