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夜。
隨著天色大亮,雨才終于漸漸變小了一些。
或許是最初的山洪清掃了前進路上的阻礙,后續的洪水反而變得平靜了許多。
渾濁的洪水中,水面上飄滿了殘枝敗葉。
水面起起伏伏,眼尖的人在水中認出百姓家中某種家具剩下的殘骸。
翻涌的濁流中,不時能見到被淹死的牲畜飄過。
偶爾,一具面色青紫的尸體在人們的驚呼中消失在黃色的水流中。
甚至,有個別尸體在水流翻滾間,被小石村的人認出了淹死之人的身份。
全村的人都被山洪的威脅逼到了山上。
在洪水沒有退去之前,所有人都只能待在山上,防止出現意外。
閑著也是閑著,小石村的一些精壯漢子聚在一起一番商議,就在距離洪流不遠的地方,用繩子綁在腰間,然后用竹竿從洪水中打撈東西。
被他們撈上來的東西就那樣堆在岸邊,其中有價值的東西很少,大多都是桌子腿、床腿、枯木或者破爛床單這一類沒啥用處的東西。
但是,一群男人卻干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
在更高的地方,一群婦人抱著孩子遠遠的看著熱鬧。
就在眾人以為不會再有情況發生的時候,在小溪下游的方向,陡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驚動了山上的所有人。
如此巨大的動靜,年輕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一些年老的村民則猜測應該是哪處地方走山了。
年輕人聽不懂走山什么意思,紛紛向老人們打聽。
有的老人走出來解釋,走山,一般發生在下大暴雨的時候,尤其是長時間下雨,引起山體向下發生滑動或者大面積的垮塌,將覆蓋范圍內的一切東西都掩埋。
所以,一旦發生走山,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還沒什么,要是發生在人口聚集的地方,必定是死傷慘重,甚至能直接團滅一個村。
聽聲音的來源,應該是在廖家坡的方向出現了走山。
若在其他時候,小石村少不得派出人去打探打探消息。
但眼下山洪肆虐,人人自顧不暇,此時出去打聽消息太危險了,眾人只能在心里期望廖家坡別出現大的人員傷亡。
嗯,或許有個別與廖家坡有仇的人,更希望廖家坡的人出事吧。
李枝碧如同被抽干了精氣神一般躺在樹底下,空洞的雙眼凝望著天空,眼神卻沒有焦點,仿佛魂魄已經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