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的問道:"娘,你讓我去買只雞給你燉湯?"
錢桂芬語氣冰冷的道:"怎么,你在我潘家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養著你,讓你給我買只雞翅就舍不得了?老婆子我受了傷,不該吃點好的補補嗎?"
李枝碧只得實話實說道:"娘,我沒錢,我和潘輝這幾天掙的工分,除了買糧食,其他的換成了屋里這些東西,而且,山匪放火燒了村子,村子里就沒剩下多少雞了,我就算想買,別人也不肯賣啊。"
錢桂芬聞言冷笑一聲:"哼哼,我就說你這個賤人沒安好心,我想吃只雞就推三阻四的,不想買雞給我補身子你就直說,說什么村里沒有雞,沒有雞你不會去其他村子買嗎?挨著的李家村總還養著雞吧。"
李枝碧聽到婆婆陰陽怪氣的話,臉色變得蒼白。
她呆在原地好久,在錢桂芬肆無忌憚的辱罵聲中走出了房門。
錢桂芬見李枝碧走開,罵得更起勁了,一句句辱罵的話不斷噴出,絲毫不見受傷的虛弱樣子。
李枝碧今天和潘輝一起給馮嬸兒家干活。
見到李枝碧面無表情的回來,潘輝關心的問道:"娘,奶奶醒了,她沒什么大礙吧?"
李枝碧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聽到兒子的詢問,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平靜的道:"你奶奶要吃雞。"
潘輝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提高音量問道:"啥?"
李枝碧再次重復道:"你奶奶要吃雞,要我去買只雞燉給她吃。"
潘輝這幾日和李枝碧一起打雜干活,太清楚他們掙點工分有多不容易此刻聽到李枝碧的話,心里竄起一股無名火,他不滿的道:"奶不知道咱們現在是什么情況嗎?她還要吃雞?不行,我去找她說理去。"
李枝碧卻拉住了潘輝,搖頭道:"別,你奶受了傷,想要吃點好的補補,你去說了也沒用,反而會讓她認為是我在挑撥,到時候她更會為難我的。而且,你要是違逆你奶奶,傳出去別人會說你不孝的。"
潘輝聽到李枝碧的話,稍稍冷靜來了一些,他問李枝碧:"娘,你打算怎么辦?"
李枝碧嘆了一口氣道:"能怎么辦?我去找馮嬸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給我們娘倆預支一點工錢,我去雜貨鋪買只雞回去。"
潘輝聞言一下子就急了:"娘,你把工錢都拿去買雞了,我們接下來幾天吃什么?"
李枝碧臉上露出一抹凄涼的神情道:"小輝,陳米黑面糊糊咱們也不是不能吃,先忍忍吧。"
潘輝聽到這話,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旁邊的墻上:"奶怎么能這樣子!"
若是以往閑在家里的時候,他也覺得陳米煮的糊糊能填飽肚子就行。
但是,現在他和娘要成天的幫人干活,就吃這些東西,就會干活體力跟不上,以后人家就不要他們干活了。
沒了活計,他們要怎么熬過這個冬天?
不得不說,接連遭遇幾次挫折,被生活毒打了一番的潘輝是真的成長了,不再是那個仗著錢桂芬的寵愛,沒心沒肺的少年,切身體會了生活的不易,他對錢桂芬不顧他人的做法充滿了排斥。
李枝碧找到馮嬸兒,一番懇求之后,在馮嬸兒那里預支了三天的工錢,帶著前些日子攢下的一些工分,從雜貨鋪買了一只雞回去,用屋子里僅有的爐子給錢桂芬熬起了雞湯。
錢桂芬趴在床上,聞著空氣中奇怪的味道,看著灰頭土臉的李枝碧心里滿是得意:"哼,和老娘斗,你還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