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隨著一步又一步踏錯,最后滑向了深淵。
隨著這一聲喊叫響起,東境軍本來收起的兵刃立刻拔了出來,一陣金屬碰撞聲響起,局勢已經向著失控的方向狂奔,最先動手的是一名騎士,他本是跟在爵士身后不遠,但因為核心的人太多了,他被擠到了后面。
這是一位忠誠的騎士,身為沙朗爵士的家族騎士他把守護沙朗家族的責任視作第一任務,本來被擠到后面就讓他很惱火,這時候聽到爵士被襲擊的喊聲他立刻熱血上頭,對著旁邊一個只穿著里面汗衫的王國軍士兵揮砍了過去。
最忠誠的騎士開啟了殘忍的殺戮。
旁邊的王國軍士兵同樣聽到了喊聲,這喊聲根本分辨不出是誰喊的,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哪個爵士被刺傷了,東境的軍隊覺得是沙朗爵士,而王國軍這邊卻覺得是盧瑟爵士。
盧瑟爵士是王國軍在圣巴尼爾的最高指揮,同時盧瑟身為貴族對他們平時的照顧他們都看在眼里,從之前盧瑟勸說他們他們便乖乖聽話就能看出來,這時候聽到爵士可能被刺的消息,他們哪里顧得上分辨真假,立刻大吼著把手伸向旁邊騎著馬的騎兵和騎士們,企圖把他們拉下馬以及奪取他們的武器。
最忠誠的士兵加劇了慘劇的發生。
盧瑟和沙朗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們立刻高聲喊叫著“沒有人受到襲擊,所有人都給我住手。”
可是除了距離他們最近的那些人之外,其他人哪兒還能聽到他們的叫喊,搶奪的人越來越多,廝殺的人也越來越多,這就是一個無解的狀況,王國軍為了自保搶奪東境軍的刀劍,而東境軍看到王國軍搶奪刀劍便認為王國軍想要造反,雙方都認為對方是錯的,雙方都做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場面幾乎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本來為了裝面子帶過來的這幾百名士兵成為了這場屠戮的幫兇。
不少王國軍士兵見情況不對,立刻返回了自己的營房中,他們不是為了躲起來,而是想要召喚自己的戰友,還有就是穿戴好自己的盔甲,拿上自己的刀劍。
相比于本來就隨便站在一起的王國軍,東境軍這邊陣容更加整齊,本來沙朗就是為了威懾而來,自然要讓士兵們排列整齊,雖然這種陣列更多地是為了好看,可是此時相比于雜亂無章的王國軍那邊他們的陣容顯然更規整,而且不光是帶刀劍的騎兵和軍官,后面的普通士兵攜帶的更多的是利于作戰的長矛。
殺戮已經開始,東境的士兵們看到王國軍撲向了自己的戰友、自己的同僚、自己的同鄉,和他們撕扯著,翻滾著,用拳頭打、用手抓、用嘴咬、用頭槌,他們顧不得真相到底是什么了,他們只知道現在那些曾經的王國軍同僚變成了敵人!
不少王國軍士兵從營房里沖了出來,他們大部分已經穿戴好了盔甲,手里拿著他們各自的武器,看著自己平日熟悉的戰友被東境軍圍攻劈砍、刺挑、斬擊,他們的眼睛瞬間通紅,來不及為自己的戰友們悲傷,他們大叫著沖了上去。
還有一些士兵根本就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兒,他們聽到外面的喊叫和動靜,鞋都沒有穿好就跑了出來,結果他們看到了如此一般的人間地獄,同為王國軍隊的王國軍和東境軍拼殺在一起,地上滿是尸體,除了自己熟悉的戰友的就是那些東境士兵的,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東境的士兵已經帶著猙獰的面孔舉著刀劍和長矛殺向了他們。
很多戰死的士兵的面孔、身份已經無法分辨,他們的尸體被踩踏,被嫌礙事兒的踢到一邊,面孔上滿是血污、鞋印、傷痕,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
場面愈發混亂,不管是沙朗還是盧瑟此刻都傻了,他們誰都沒想到會發展到現在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沙朗被幾名騎士護在身后,盧瑟也被自己的軍官保護在邊緣,這個時候任何的行動都是徒勞,他們只能干看著彼此的士兵們互相拼殺,直至倒下。
“大人,走吧!”眼看著自己這邊的士兵已經被淹沒在東境軍的浪潮中,盧瑟的幾名副官用力推著他,一幫士兵眼看著盧瑟他們,提著還在滴血的刀沖殺而來,兩名副官立刻拔刀迎了上去,盧瑟這才如大夢初醒一般,他看著眼前如同煉獄一樣的場景,就在這時,一道黑色的東西掉在了他的眼前,那是剛剛迎上去的副官中的一個,或者說是他的半個頭顱。
盧瑟緊咬著牙,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他很想現在就撲過去,把那些砍殺了自己最信任弟兄們的惡魔一個個用刀剁碎、用手捶爛、用牙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