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集玉鼎門宗主玉凌川（第1頁）

廳中議事

玉凌川坐在主位上，指尖輕輕叩擊著扶手邊緣，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五位長老。議事大廳的梁柱雕著繁復(fù)的云紋，陽光從高窗斜切進來，在青磚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金屬氣息——那是煉器房飄來的味道。

他沒有急于開口，只是將視線在五位長老臉上依次停留片刻。大長老玉鼎月汐端坐首位，銀發(fā)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臉上的皺紋里藏著歲月沉淀的沉穩(wěn)；二長老玉鼎岳崢身形微挺，眼神銳利，透著武將般的干練；三長老玉鼎云瑤妝容素雅，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神情溫和；四長老玉鼎硯秋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眉目間帶著幾分書卷氣的沉靜；五長老玉鼎紫璃年紀(jì)最輕，坐姿端正，眼中卻藏著幾分少年人的銳氣。

“最近辛苦各位了。”玉凌川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大廳，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中州那邊的事，大家費心不少。”

玉鼎月汐率先欠了欠身，聲音平緩有力：“宗主言重了，為宗門分憂，是我們分內(nèi)之事。”

玉凌川微微頷首，指尖停止了叩擊，語氣從容：“中州勢力派下來的任務(wù)，眼下進度如何？說起來，咱們?nèi)缃褡〉倪@片山域，還有那幾間新拓的煉器房，都是中州那邊暫借的，這份情分，咱們得記著，差事上更不能出紕漏。”

他沒有直接追問進度，而是先點出中州的支持，既點明了任務(wù)的重要性，又給足了長老們臺階，話語里的體諒讓幾位長老心頭微暖。

玉鼎月汐嘴角噙著一絲淺淡的笑意，欠身回道：“宗主放心，各項器物都在按序煉冶。工匠們輪班趕工，夜里的煉器房都亮著燈呢。目前已有三成完成品經(jīng)過了初檢，成色比預(yù)期還好些，剩下的部分也都排好了工序，定能在約定時日之前交差。”她特意提了工匠們的辛勞，又點出成品質(zhì)量，既回應(yīng)了進度，又不著痕跡地捧了句底下人的努力，讓玉凌川明白，并非長老們督責(zé)嚴(yán)苛，而是上下一心。

“有大長老這話，我便安心了。”玉凌川眼中露出贊許，“您掌事多年，把得準(zhǔn)分寸，交給您我最放心。”他順勢捧了玉鼎月汐一句，目光轉(zhuǎn)向玉鼎岳崢，語氣稍緩，“宗門內(nèi)的調(diào)度安排，二長老這邊可有什么需要通傳的？”

玉鼎岳崢往前傾了傾身，聲音洪亮卻不失恭敬：“回宗主，宗門上下的值守、采買、弟子課業(yè)都已交托給六長老他們打理。昨日我去各院轉(zhuǎn)了轉(zhuǎn)，孩子們晨練的呼聲比往常還高些，伙房的炊煙也準(zhǔn)時升起，一切如常。”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懇切，“宗主一心撲在中州的事上，家里的瑣碎就讓我們多擔(dān)待些，您盡管安心，后院絕不會出亂子。”

“二長老辦事，我自然信得過。”玉凌川笑了笑，目光掃過玉鼎云瑤，“三長老那邊，器物的材料采買和分發(fā)，沒出什么岔子吧？我聽說前些日子南邊的礦脈出了點小波折。”

玉鼎云瑤聞言，溫和的臉上露出一絲篤定：“宗主消息靈通。南邊礦脈是斷了兩日，不過我已讓弟子們改道去了西邊的備用礦點，材料供應(yīng)沒耽誤。工匠們要的特殊合金，我也讓人盯著提純，純度比上次還高了兩分。宗主放心，料場那邊我每日都過目清單，斷不會缺了工人們的用度。”她特意提了應(yīng)對波折的辦法和材料質(zhì)量的提升，既顯能力，又表用心。

“難為你想得周全。”玉凌川點頭嘉許，又看向玉鼎硯秋，“四長老掌管典籍，那些與中州對接的舊例文書，可有需要核對的地方？我記得早年有幾份卷宗記著特殊器物的煉法，別到時候出了疏漏。”

玉鼎硯秋推了推鼻梁上的玉簪，聲音清潤：“宗主提醒得是。我已讓人把近五十年與中州往來的文書都翻了出來，逐頁核對了器物規(guī)格和煉冶禁忌。前幾日確實發(fā)現(xiàn)一份舊卷里記著某種釉料的配比，與這次的任務(wù)要求對得上，已經(jīng)抄錄給煉器房了。宗主放心，典籍這邊不會出半分差錯。”他將核對的細(xì)致和成果娓娓道來，既顯嚴(yán)謹(jǐn)，又透著對宗主提醒的感激。

最后，玉凌川的目光落在玉鼎紫璃身上，語氣里帶了幾分關(guān)照：“五長老年紀(jì)輕，這次既要盯工匠們的火候，又要跑前跑后地協(xié)調(diào)，怕是累壞了吧？”

玉鼎紫璃臉頰微紅，連忙欠身：“宗主體恤！能跟著各位長老歷練，是我的福氣。火候這邊我盯著呢，每爐器物開煉前都親自驗過燃料純度，出窯時也守在旁邊，絕不敢馬虎。弟子們都打趣說，我快成煉器房的‘守窯人’了。”她半開玩笑地說著，既表了辛苦，又顯了認(rèn)真，語氣里的活潑讓廳中氣氛松快了幾分。

玉凌川朗聲笑了笑，眼中滿是欣慰：“有你們這句話，我這心里就踏實了。說起來，前幾日中州那邊派來的信使還夸咱們呢，說玉鼎宗上下齊心，比旁的宗門多了份韌勁。”

他這話一出，幾位長老臉上都露出些自豪。玉鼎月汐撫了撫鬢角：“那是托宗主的福，您帶得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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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家合力的功勞。”玉凌川擺了擺手，語氣誠懇，“我知道趕工辛苦，昨日讓人從山下采買了些新茶和糕點，已經(jīng)分去各院了，大家忙完了也歇歇，別累壞了身子。”

玉鼎岳崢朗聲道：“宗主想得太周到了！底下人要是知道了，定要感激您的體恤。”

“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玉凌川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任務(wù)要緊，但也別繃得太緊。今日議事就到這里，各位有什么需要宗門協(xié)調(diào)的，隨時來找我。”

“是，宗主。”五位長老齊聲應(yīng)道，起身行禮時，臉上都帶著輕松而篤定的神色。

玉凌川看著他們依次退出大廳，指尖再次輕輕叩擊起扶手。陽光移了移位置，將他的身影在地面拉得很長，他眼中的平靜里，藏著對宗門的期許，也藏著對各位長老的信任——這份議事，沒有疾言厲色的催促，沒有劍拔弩張的質(zhì)問，卻在溫和的話語里，將責(zé)任與體諒都說到了人心坎上。

爐邊問匠

玉凌川沒有立刻回書房，而是轉(zhuǎn)身往煉器房走去。路過回廊時，見幾個年輕弟子正抬著一筐剛提純的精鐵，額頭滲著汗，腳步卻輕快。他停住腳步，等弟子們走近了，溫聲道：“慢點走，別磕著。看這鐵料的光澤，純度不錯啊。”

為首的弟子愣了一下，看清是宗主，連忙放下筐子行禮：“見過宗主！這是三長老讓人新煉的，說比上次的硬度能提兩成呢。”

“辛苦你們了，”玉凌川從袖中摸出幾塊晶瑩的糖塊，遞過去，“拿去嘗嘗，解解乏。”

弟子們臉都紅了，接過糖塊連聲道謝，抬著筐子腳步更輕快了。玉凌川看著他們的背影笑了笑，繼續(xù)往煉器房走。

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風(fēng)箱拉動的“呼嗒”聲，夾雜著金屬敲擊的“叮當(dāng)”聲，熱浪混著硫磺的氣息撲面而來。玉鼎紫璃正站在一座巨大的熔爐前，額頭上敷著塊shi帕子，正跟幾個老工匠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