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不僅是太醫,全場皆跪,陳氏抽泣著說:“老爺的病有兩年了,右腹時常疼痛,老爺看過家醫,家醫診斷后說得了伏梁,若好好調養,還能活五年。”
“伏梁是什么病?!”
張仲景解釋道:“裹大膿血,居腸胃之外,為伏梁。也可稱之為肝痹,肝痹者,兩脅滿,痛引少腹。”
癌。
劉辯如遭雷擊,劉氏還在繼續抽泣訴說:
“朝廷那兩年動蕩,陛下又時常親征,老爺說北軍是重中之重,不允許家中人聲張,常以酒鎮痛,近日病情惡化,時常吐血,才驚動太醫臺。”
張仲景接話補充:“肝痹嘔血者,神仙難救。臣有罪,臣于兩日前就收到消息,私下壓下未曾稟告陛下……”
劉辯整個人搖搖欲墜,原來這一切,還跟他有脫不開的關系。
他太傻了,給盧植找輕松工作的時候,還自己安慰自己,朱儁身體尚好,再讓他在北軍挺兩年。
他還在內心將朱儁比作定海神針,進一步給北軍擴編。
明明朱儁這兩年來越發消瘦,盔甲一次比一次不合身。
還有很多疑點,比如朱儁裝病回洛陽家中偷酒喝。
回想起來簡直是漏洞百出,北軍幾萬人圍在洛陽邊上,朱儁身為北軍中候,哪怕家中有人死了,奔喪的事也得再三斟酌。
更何況以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火爆性格,怎會為了一口酒,就棄大事于不顧?
分明是腹痛難忍,不得不回來。
那時候的劉辯,自作聰明的認為朱儁是在裝病……
“陛下,都是老臣自作主張,怪不得他人。”
床榻上的朱儁,不知道哪來的氣力,竟然顫顫巍巍的撐起了身子。
劉辯看得心中發痛,上前攙扶:“老將軍快躺下。”
朱儁緩緩搖頭,“老臣有話要說。”
“好,朕聽你說,愛卿要說多少,朕都聽。”
朱儁咳嗽兩聲,有氣無力的說道:
“老臣并不怕死,只是有些事放不下,老臣的病,懇請陛下看在老臣一生為大漢征戰的份上,不要牽連任何人。”
劉辯咬緊牙關,眼淚再一次涌了出來,重重的點頭,“朕答應你。”
“其次……”朱儁的目光變得復雜,“交州那邊……若能生擒叛黨,老臣懇求陛下,何等處罰都不為過,但……免符兒一死。”
交州刺史朱符,是朱儁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