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撐著下巴,僅僅過去兩息,便篤定道:“一定會的,而且他們守不住。”
馬超投來詫異的視線。
段煨傻眼,雖然不敢相信,但一路走來袁紹的判斷從未出過錯,提議道:
“末將立刻下去調集兵馬,連夜馳援。”
“不必,明日再調兵不遲。”
袁紹擺擺手。
段煨眼睛瞪得滾圓,“這是為何?”
袁紹沖馬超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段煨和馬超都是好苗子,匡扶漢室是一個宏大的理想,將來兩人都可以獨當一面。
屆時他離開涼州去為天子效力時,可留段煨成為新的護羌校尉,繼續延續段颎的榮耀。
馬超可跟他奔襲回中原,為天子征討天下。
今晚就給兩人好好的上一課。
“肉干唯獨韓遂等人吃了,加之我的種種布置,老弱婦孺血債全算在韓遂身上,羌人恨他們入骨。”
“韓遂對我不滿,我的壓制無懈可擊,他唯有尋求外援。”
“先零羌就是最好的角色,若先零羌大舉進攻,引得楊阜、折蘭鐵勒等被迫調離我的身邊,對于韓遂他們來說,戰機便到了。”
“我必調韓遂等人馳援,而他們借機以我失德、無能為由,企圖重塑平涼聯軍秩序,奪取盟主之位。”
聽到這里,段煨面色煞白,又拿起罪己文書看了看,顫聲道:
“盟主不是這樣的人。”
里面的言辭袁紹簡直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袁紹自述狼子野心,打著匡扶漢室的旗號,實則企圖自立,在平涼聯軍中亂搞一通,排擠忠臣義士。
而韓遂則被描述為一個充滿理想之人,為了漢室而愿意獻出生命的忠臣。
段煨都不敢想象,這樣的一封罪己書一發,袁紹的名聲會變成什么樣。
還有各種咒罵的話,袁紹全用在了自己身上。
段煨擦了把眼淚,噎著說道:“盟主明明最在乎自己的名聲了。”
袁紹古井無波的面容出現少許動容。
是啊,他分明最在乎自己的聲譽。
他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除了梆硬結塊的胡子,還有稍顯胳手的皮膚。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意氣用事的俊杰。
視線被紅色占據,墻邊有套鎧甲掛著,還有一抹鮮紅的披風。
那日離京時,天子拉著他眺望著遠處的蔥綠,為他披上錦袍,認真的豎起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