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破陣
韓霄的劍眉擰成了川字,奔雷劍的嗡鳴還殘留在掌心,震得虎口發麻。他瞥向側前方的謝睛,青衫下擺已被鮮血浸透,那道從肩頭劃到腰側的傷口還在滲血,卻被她用劍氣強行凝住——這是硬撐的跡象,他太了解這位師妹了。
“師妹,你怎么樣?”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只有兩人能懂的急切。風聲里混著金屬碰撞的尖嘯,十九號的雙刀還在半空劃出殘影,每一道都裹挾著撕裂空氣的銳鳴。
謝睛手腕翻轉,長劍在身前挽出半輪銀弧,將二十號掃來的鞭腿格擋開。那只裹著玄鐵護腕的腳腕撞上劍脊,發出沉悶的“鐺”聲,震得她手臂微麻。她借著反震之力退后半步,鬢角的碎發粘在汗shi的臉頰上,卻抬眼露出個清亮的笑:“師兄放心,這點傷算什么?”
話音未落,二十號已經如影隨形地撲上來。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明明穿著制式鎧甲,卻偏不用兵器,只憑一雙肉拳硬撼劍氣。剛才謝睛一道“流風斬”本可削斷他的臂膀,卻被他硬生生用肩頭抗住,鎧甲碎裂的同時,拳頭已經砸到了她面前——那是純粹的肉身之力,凝練得像塊燒紅的烙鐵,連空氣都被燙得扭曲。
韓霄看得心頭發緊。他和謝睛在青云宗同輩里已是翹楚,韓霄的奔雷劍法快如閃電,謝睛的流風劍氣詭譎難測,兩人聯手曾破過魔教長老的“血河陣”,論實力絕對算得上年輕一輩的頂尖水準。可眼前這兩個戴著編號面具的家伙,簡直是兩臺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
“咱們二人,攔不住他們。”韓霄突然低喝一聲,奔雷劍驟然提速,劍身上迸出刺眼的雷光,硬生生將十九號的雙刀震開半寸縫隙。這是實話,十九號的雙刀造詣已臻化境,刀路刁鉆狠辣,每一刀都奔著要害去;二十號更邪門,肉身強悍得離譜,仿佛練了某種禁術,劍氣斬在他身上只能留下淺淺的白痕,拳腳卻重得能砸碎青石地磚。
“還敢分神?”十九號的聲音從面具后傳來,像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他顯然聽到了韓霄的話,攻勢陡然凌厲三分,左刀虛晃,右刀卻帶著螺旋勁直刺韓霄心口——這是要一擊斃命的殺招。
韓霄瞳孔驟縮,奔雷劍來不及回防,只能側身擰腰,同時左手捏了個劍指,將丹田內的雷元猛地往前一推。“轟隆!”一聲悶響,半道雷光在他xiong前炸開,與刀鋒碰撞的瞬間形成氣浪,硬生生讓那柄刀偏了半寸,擦著他的肋骨劃過去,帶起一串火星。
劇痛順著肋骨蔓延開來,但韓霄不敢停頓。他借著這股沖擊力往后急退,雙腳在地面犁出兩道深溝,直到退出三丈開外才穩住身形。奔雷劍仿佛有了靈性,在他后退的同時自動回旋,劍柄穩穩落回掌心,劍身上的雷光卻黯淡了不少——剛才那一下,他耗了三成內力。
“師兄!”謝睛的驚呼聲傳來。韓霄抬頭,正看見二十號一記膝撞頂在謝睛小腹上。她悶哼一聲,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在身后的巖壁上,喉頭涌上腥甜,終究沒忍住,一口血噴在了劍上。
“找死!”韓霄目眥欲裂,奔雷劍再次爆發出雷光。可十九號的刀已經纏了上來,刀影層層疊疊,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他困在原地。他眼睜睜看著二十號一步步走向倒地的謝睛,面具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就在這時,高空傳來輕微的破空聲。韓霄眼角余光瞥見一艘懸在云層里的黑色飛船,船身隱在云霧中,只有舷窗透出一點微光。他知道那是什么——這些編號殺手的后援。
飛船的主控艙里,三號正盯著舷窗外的戰局,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控制臺。他的面具上刻著三道銀線,代表著在組織里的層級。“一號,出手嗎?”他的聲音帶著點猶豫,“十九和二十快得手了,但那丫頭的劍氣有點古怪,剛才好像傷到二十的內臟了。”
一號坐在主位上,面具上只有一道金線,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他沒看屏幕,反而望著艙頂的星圖,聲音平淡無波:“再等一會兒。”
“等什么?”三號皺眉,“那小子的奔雷劍快撐不住了,謝睛也重傷了……”
“等韓霄用‘驚雷破’。”一號打斷他,指尖在星圖上某個節點一點,“青云宗的鎮派絕學,總要見識見識才不算白來。”
三號愣了一下,隨即了然地笑了。他知道一號的心思,這位首領從不做虧本買賣,既然要動青云宗的人,就得把對方的底牌摸清楚。他不再多言,只是調大了監控畫面,鏡頭牢牢鎖定在韓霄緊握劍柄的手上——那里的青筋已經暴起,雷元正在瘋狂凝聚。
地面上,韓霄感覺到丹田內的雷元像沸騰的開水,奔雷劍的嗡鳴越來越響,幾乎要掙脫他的掌控。他看著謝睛掙扎著想要站起,卻被二十號一腳踩住手腕,長劍脫手的瞬間,她眼中閃過的倔強讓他心口一揪。
高情商不是軟弱,是懂得在絕境里護住想護的人。韓霄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雷暴般的狂傲。
“十九號,二十號,”他緩緩抬起奔雷劍,劍尖直指蒼穹,“你們知道嗎?奔雷劍的真正威力,從來不是快。”
十九號的刀頓了一下,似乎在判斷他的意圖。二十號則嗤笑一聲,腳下又加了三分力,謝睛的悶哼聲清晰地傳來。
韓霄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如電。
“是——破!”
最后一個字出口的瞬間,奔雷劍上的雷光驟然熄滅,緊接著,一股遠比之前強悍百倍的氣息從劍身噴涌而出。不是外放的雷元,而是內斂到極致的壓縮能量,像一顆即將炸裂的恒星,在接觸到十九號刀鋒的剎那,轟然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