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焚天坐在“燎原號”主艦的修煉艙內,周身并未見明火,可艙壁的溫控符文已亮起最高級別的預警——他裸露的指尖懸在半空,指腹掠過之處,空氣竟泛起細碎的光粒,像有人把恒星的碎屑撒進了艙室。這便是焚天體的玄妙,極致的高溫被他的修為牢牢鎖在經脈中,唯有偶爾泄出的氣息,能讓合金地面無聲無息地融出淺坑。
他眼簾輕闔,星火瞳在睫下流轉著暗紅光暈,瞳孔深處,兩粒比芝麻還小的光點正緩緩旋轉,那是他新凝出的微型恒星,此刻正隨著吐納的節奏,吞吐著足以撕裂大氣層的能量。膝上橫放的炎紋隕鐵刀忽然輕顫,刀身的玄奧紋路亮起,像是在呼應主人體內翻涌的力量——這刀是用域外墜落的隕鐵鍛造,尋常火焰連痕跡都留不下,卻唯獨認他的焚天之力。
“大人。”
艙門滑開時帶起的氣流剛觸到李焚天身側,便被一股無形的熱浪撞散。進來的護衛低著頭,目光不敢越過李焚天的肩頭——他見過同伴不小心觸碰到大人衣角的后果,那合金打造的護腕瞬間化作白熾的流質,連灰燼都沒剩下。
李焚天沒睜眼,指尖的光粒漸漸斂去:“什么事。”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金屬被灼燒后的沉厚質感。
“按當前航線,再有三天就能抵達青冥云端。”護衛的聲音很穩,“探測器傳回的影像顯示,劍仙府外圍的靈氣層比情報中更濃郁,那些劍修的巡邏頻次也加密了。”
李焚天終于睜開眼,星火瞳里的微型恒星輕輕一跳,艙內的光線驟然亮了一瞬,又被他壓了回去。“青冥劍仙府……”他指尖在隕鐵刀的紋路上劃過,刀身發出一聲低鳴,“劍修最講風骨,卻也最認死理。”
他頓了頓,目光透過舷窗望向遠處的星云——那些在宇宙中燃燒了億萬年的星體,在他眼中與燭火無異。“就看他們識不識好歹了。”
護衛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上面派下的任務,本就沒給太多選擇。”李焚天的指尖離開刀身,艙壁的溫度悄然回落,“聽話,便留一線;不聽話……”他沒說下去,但星火瞳里閃過的光暈,已讓護衛明白意思。
“剩下的不用我說了吧?”
“是,大人。”護衛躬身應道,“我們已備齊了‘靜心符’,若對方愿談,會先以符陣隔絕您的氣息,避免誤傷;若需動手,也會先清場外圍,不擾您的修行。”
李焚天微微頷首,重新閉上眼。護衛輕步退了出去,剛出艙門便抬手示意——五十艘護衛艦的引擎同時發出低鳴,艦身周圍的能量護盾泛起淡金色的光,整支艦隊的速度陡然提升,像一道燃燒的流星,朝著青冥云端的方向疾馳。
此時的青冥劍仙府外,云霧如洗。
數名身著青衫的弟子正立于云階上練劍,劍光起落間,帶起的靈氣在云端織成淡青色的網。為首的弟子手腕一轉,長劍劈開面前的晨霧,霧珠落地時竟凝成了細小的冰晶——這是“青冥劍法”的入門境界,以劍氣引動天地靈氣。
“師兄,你看今天的云流,是不是比往日急了些?”一名年輕弟子收劍問道,他指著遠處的云層,那些原本緩緩流動的云絮,竟像被什么東西推著,朝同一個方向涌去。
被稱作師兄的弟子抬頭望了望,指尖捏了個劍訣,一道細微的劍氣射向云端,卻在半空被一股無形的力場彈了回來。“別大意,長老昨天剛說過,近期天地靈氣有些紊亂,巡邏時多留意些。”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遠處的天際,“尤其是西北方向,那邊的靈氣波動有點奇怪。”
不遠處的觀星臺上,兩名負責警戒的弟子正調整著測靈鏡。鏡面映出的星圖上,代表青冥劍仙府的光點周圍,正有一圈淡紅色的光暈在緩慢靠近。
“這是什么?”其中一名弟子皺眉,轉動鏡鈕試圖看清,“按說這個方位,除了隕星帶,不該有東西靠近才對。”
另一名弟子湊近看了看,忽然想起什么:“前幾天聽內門的師兄說,好像有域外勢力在打聽咱們宗門的位置……會不會是他們?”
“不可能吧?”先前的弟子搖頭,“青冥云端有‘九重天障’,尋常飛船連第一層都進不來,除非他們能硬撼咱們宗門的護山大陣。”
他話音剛落,測靈鏡突然發出一陣嗡鳴,鏡面上的紅光驟然變亮,甚至燙得人指尖發麻。兩人同時一驚,剛要起身稟報,就見天邊的云層猛地炸開一道缺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撕開——那里,正有一點金色的光,在云層后緩緩亮起。
云階上練劍的弟子們也察覺到了異常,紛紛收劍望向西北方。為首的師兄握緊長劍,劍氣在他周身流轉:“所有人戒備!通知長老,有不明勢力靠近!”
晨霧中,劍修們的身影如松般挺立,青冥劍仙府的靈氣在他們周身匯聚,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劍形光壁。而遠在九天之外,燎原號主艦的舷窗后,李焚天指尖的光粒再次亮起,比剛才更盛了些。
“還有三天。”他輕聲自語,星火瞳里的微型恒星,正隨著飛船的震動,緩緩加速旋轉。
青冥劍仙府深處,凌蒼玄長老立于觀云臺上,指尖捻著一枚劍形玉符,望著西北方漸濃的紅光,眉頭微蹙:“那片云氣里的火屬性靈力,竟能引動護山大陣的預警,倒是少見。”
燎原號副艦內,護衛隊長正調試能量檢測儀,屏幕上跳動的數值讓他喉結滾動:“大人周身的焚天之力又強了些,剛才路過的小行星帶,直接被余波氣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