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當福田糾夫走進書房時,就看見一個中年俊秀男子背負著雙手,站在墻壁前,正靜靜地欣賞著字畫。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中年男子回過頭來,笑望著福田糾夫:“大將閣下的晨練結束了?”
神態之間竟然沒有絲毫不耐。
福田糾夫“嗯”了一聲,走到書房中間的棋盤前盤膝坐下,伸手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我們對弈一局。”
他連中年俊秀男子的姓名來歷都不問。
“如您所愿,大將閣下。”
中年俊秀男子神色平靜,盤膝坐在福田糾夫的對面,從棋盒中拈起一顆黑色棋子,笑著問:“我先來么?”
福田糾夫也不說話,只伸了伸手,然后從另一個棋盒中拈起一顆白色棋子。
一個多小時后,中年俊秀男子將手中的棋子投入棋盒中,皺著眉頭問:“大將閣下,這局棋按照您的下法,真的能贏嗎?”
此時在棋盤之上,黑子占據了中央大片地方,明顯處于優勢,白子則龜縮在邊角之地,像是在茍延殘喘。
福田糾夫沉默不語,卻伸手將三顆白子一連置于棋盤上的三個位子。
中年俊秀男子再看時,只見棋局已經大變,邊角處的白子連成了一片,棋形厚實,無論他接下來如何落子,都將無法擺脫被白子包圍之勢。
他又推演了一下從第一顆白子落下時跟著應對的棋局,發現依舊改變不了白子的敗勢。
“大將閣下,這是您應對遠東星區的策略?”
中年俊秀男子抬頭望著福田糾夫。
福田糾夫將手中的最后一顆棋子投入棋盒中,不答反問:“秀仁君,作為天皇陛下的弟弟,帝國最有權勢的親王,您的觀點是否代表陛下的觀點?”
中年俊秀男子秀仁親王搖了搖頭:“大將閣下,我這次過來拜訪您,不帶任何觀點,包括天皇陛下和我自己的,只是代表天皇陛下來咨詢一些事情。”
“是關于遠東星區戰局的吧?”
福田糾夫取下自己的老花眼鏡,用布片一下一下地擦著:“您似乎應該去問岡田將生。”
“如果問他能解決問題,陛下也不會派我來這里了。”
秀仁親王苦笑著:“我知道陛下在解除您的職務這件事上有些草率,可那時候朝野群情激昂,陛下也不得不顧及輿情。”
“陛下其實已經后悔了,可您知道,作為一國之君,他不能輕易承認自己的錯誤,這對他的聲望會造成影響。”
福田糾夫語氣平淡:“我并沒有記恨陛下的意思,遠東星區的仗確實打得不好,作為遠征軍總司令,我應該承擔責任。”
“其實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平靜安逸,練練拳,看看書,下下棋,寫寫字,這是我一生中最舒心的日子。”
“可帝國離不開您,大將閣下。”
秀仁親王語聲中帶著一點焦急:“遠東星區的局勢惡化到了極點,如果再不得到扭轉,帝國前期的付出將絲毫得不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