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趁我摔得記憶全失,偽裝成天女真慈,假裝好人,騙我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本地?人,想把?我圈養成你隨時可以收割的食糧……”
“——而現在,整整一百年過?去了,你還?不肯放過?我,甚至拿我的t44系統數據和身份偽裝成我的隨身系統,在我腦子里逼我扮演反派,監控我的一舉一動,你是?真不要臉啊……就這么喜歡披著別人的皮招搖撞騙,躲在幕后當陰溝里的老鼠嗎?”
北邙本來不生氣的,沒想到越說越氣,到最?后幾乎是?無語了,長生天怎么能惡心成這樣,洛宓確實說的沒錯……他還真是?個傳奇耐拆王,全身上下的東西都被長生天這個盯著他薅羊毛的混蛋給拆出去了。
“你這么喜歡玩弄人心,喜歡躲在幕后看戲是吧?”北邙的聲音略顯冰冷:“好,那就感受一下來自玩家們……也就是整個五濁惡世的怒火吧。畢竟你可是?親自把?自己這骯臟的長生天,做成了全民副本啊。怎么樣?我的系統功能還好用嗎?可惜了,終究不是?你的。”
“可憐的長生天,守著你那長生的噩夢,卻忘記了自己什么都不是,讓天仙朝會?錯誤地?抬高自己的價值并且信以為真,你還?真是?掩耳盜鈴的一把好手啊!”
北邙只是說這些話都肉眼可見的變得開心起來,滿臉都是?我才是?有編制的系統你是?個什么。
長生天聽著北邙的控訴和那越來越響的鍵盤敲擊聲,青色眼眸中?首次掠過?一絲不耐與慍怒,但更多的是?一種基于絕對?力量差距的不屑。
它冷哼一聲:“聒噪。你的系統核心數據,你的通訊權限,早已被我徹底掌控。有天的阻礙,你拿什么去和你的‘世界管理局’聯系?拿什么來做全民副本?權限都在我這里,那個游戲我想停就停,你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聯系?”北邙忽然笑了,那是?一種計謀得逞、大?局在握的笑容。他好整以暇地?抱起雙臂,站在那里,姿態從容而自信。恍惚間,長生天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在稷下學宮,那個總能出乎祂意料,讓祂無法徹底掌控的北邙首席。
“誰告訴你……我需要聯系世界監管局了?”北邙挑了挑眉,語氣帶著一種戲謔的反問?:“你還?沒有發現嗎?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在執行任務啊……”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欣賞著長生天眼中?那逐漸凝聚的驚疑。
“——我們‘世界管理局’最?新下的規定,跨世界的高難度任務,代號前列的執行者?們都需要互相監督,互為備份呢。”
北邙的笑容越發燦爛,蘊含著致命的危險性。
“——你猜,除了我這個明面上的倒霉蛋,這破爛不堪的五濁惡世里……到底哪里還?藏著另一個監管局的正式員工?”
此?話一出,長生天那青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它猛地?抬頭?,環顧四周。
直到此?刻,祂才駭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整個長生殿的內部空間,已經被無數細密的,如同銀綠色樹枝的半透明數據流所籠罩。這些數據流如同活物般蠕動延伸,覆蓋了墻壁,纏繞了梁柱,甚至穿透了那些燃燒的長生燭,正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重構乃至奪取這片覲見長生天的領域的控制權。
而與此?同時,那原本只是?背景音的鍵盤敲擊聲,陡然放大?,仿佛有無數人在同時操作。
緊接著,嘈雜的語音留言一聲聲響起。
【等等……這劇情……北邙那意思?是?不是?意味著……地?府破碎是?長生天的陰謀?!它為了吸取更多人的血淚而故意破壞了地?府?!我靠!原來我們一直拜的是?滅世的罪魁禍首?】
【兄弟們!游友們!沖啊!既然這個《長生天》游戲是?真的,那么豈不是?意味著我們現在的操作,我們的力量,真的能夠傳遞過?去掀翻長生天?!】
【一生一次的機會?啊!干他娘的!平時在五濁惡世里受的憋屈,在現實?里受的苦,都跟這鬼老天算清楚!】
【不管真的假的都要沖啊!平時積攢的那些怒火終于可以發泄出來了,因為——長生天它亮血條了!】
【天街踏盡長天骨——!為了所有被它吞噬的人!殺!】
【一百多年!一百多年的地?府入侵!一百多年的鬼域蔓延!無數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長生天!來戰吧!那今天我們就要——伐天!】
玩家的聲音,來自五濁惡世每一個角落的聲音,帶著純粹的信念,滔天的怒火,如同無數把?無形的利劍,迅速削弱了整個覲見之地?。
那由?無數長生燭構成的,汲取眾生血淚的覲見大?殿,在這股力量的沖擊下,開始劇烈地?閃爍,明滅不定。
長生天臉上的從容與不屑終于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以及被螻蟻撼動根基的驚怒。
怎么可能……
它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和本體之間的聯系,真的正在消失。
可它明明就是?這籠罩方圓的天的意識。
北邙手持筆槍,紅色的眼眸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與必勝的信念,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