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這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中,壓迫依舊沒有停止。
幾名穿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錦衣沖入了這片街巷,開始蠻不講理的征稅,其中幾個人正兇神惡煞地圍住一個擺著幾個蔫黃菜葉攤位的老人。
為首的錦衣一腳踢翻了那可憐的菜攤,枯黃的菜葉散落一地,被骯臟的泥水瞬間浸透。
“老東西!這個月獻給長生天的‘長生稅’呢?!再不交,就把你和你孫子都抓進大牢,讓你嘗嘗連坐的滋味!”
錦衣厲聲喝道,臉上帶著行使權力的痛快和殘忍。
他臉上也有被硬物磕墜出來的傷口,顯然是剛被更高一層的人當成了發泄情緒的工具,所以揮刀指向更弱者。
老人癱坐在地,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杭看得義憤填膺,幾乎要控制不住沖出去,他擼起袖子:“吃我來自未來的拳頭吧!死錦衣——”
“轟隆——!!!”
遠處,市井中心區域,猛地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緊接著是滾滾濃煙和沖天的火光。燃燒的朱樓廟宇可以讓蘇杭這樣的學渣也隱約辨別出來那是官衙府庫的方向。
蘇杭笑了兩聲:“哼哼,老天爺還是有眼的,炸的就是你們這些尸位素餐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爆炸讓整條街道都騷動起來。那幾名正在逼稅的錦衣臉色驟變,再也顧不得地上的老人。
“怎么回事?!”
“是衙門那邊!”
“快!回去支援!要不然一會兒上頭又要罵人了!”
“罵人都算好了,再給咱們每人都來個八十大板。”
“那很吉利了。”
錦衣們立刻丟下老人,其他在這片街巷里蠻橫無理地逼稅的錦衣們全都聚集起來,急匆匆地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壓迫暫時解除,但街道上的恐慌氣氛更濃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到了那癱坐在地、驚魂未定的老人面前。
那是一只骨節分明,清瘦卻又蘊含著力量的手。
一個瀟灑溫和,帶著關切的聲音響起:
“老人家,您怎么樣?沒傷著吧?還能起來嗎?”
蘇杭的視線下意識地順著那只手和聲音的來源掃過去——
當他看清那伸手之人的面容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僵在原地,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我靠!北……北邙?!怎么可能是北邙?!!!”
他失聲叫了出來,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變了調。
只見那個伸手扶起老人的年輕人,穿著一身以玄黑色為主調的精致校服——那是早已成為傳說的,稷下學宮的制式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