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尚奇術,醫學毒術,易容暗器,靈氣對于這方面最有?感觸,如果說身為?唐門弟子的唐桐都這么感覺的話,那真相恐怕真的不?好說。
北邙和參商點點頭,唐桐轉身走向那群依舊沉浸在悲傷中的唐門弟子,低聲和幾位看起來是領頭的師兄師姐交談起來,語氣急切,不?時指向北邙和參商的方向。
顯然,北邙和參商的到來,尤其是參商那身代?表天仙朝會的錦衣,引起了唐門弟子們極大的警惕和抵觸。
盡管在對抗鬼域的大前提下,破域聯盟和天仙朝會達成了合作,但百年前那場轟轟烈烈,血流成河的“天地之?爭”留下的裂痕與仇恨,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彌合。
地仙們對于天仙朝會,尤其是出身“五姓七望”的天仙,始終抱有?根深蒂固的不?信任。誰知道這些高高在上的天仙,在這種時候來到唐門駐地,究竟抱有?什么目的?
幾位年長的唐門弟子看著參商的眼神?充滿了戒備和懷疑,交談的聲音也帶上了火藥味。然而,唐桐的態度異常堅決,在他的堅持下,那些唐門弟子再不?甘心,也只能讓開了腳步。
“希望如你所說的,他們能幫上忙,尤其是那個?錦衣。”
一個?唐門弟子冷笑一聲。
參商只是抬了抬眸,五姓七望的高傲讓他甚至不?屑于和這些人生氣。
北邙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用手肘輕輕碰了碰身邊的參商,后者嫌棄地躲開了,他也不?在意,低聲道:“哎呀哎呀,沒想到啊,小唐兄弟年紀不?大,在唐門里說話還挺有?分量?這幫師兄師姐看起來可不?好說服。”
唐桐聽?到了北邙的話,回過頭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無奈:“恩人,別開玩笑了。我畢竟是老師的親傳關門弟子,雖然之?前一直在華東那邊上學,很少回西南本部?,但這點面子,師兄師姐們還是會給的。”
那幾位領頭的唐門弟子冷哼一聲,雖然臉上依舊寫滿了不?情愿和警惕,但還是勉強讓開了通往廳堂的道路,只是目光如同釘子般釘在參商身上,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參商只覺得頭疼。
唐桐松了口氣,示意北邙和參商跟上。他領著兩人穿過悲泣的人群,走進了作為?臨時靈堂的廳堂。
廳堂內光線昏暗,只點著幾盞白色的長明燈,燭火搖曳,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更添幾分陰涼。
廳堂中央,一個?簡單的木質靈臺靜靜地擺放在那里,上面覆蓋著一塊潔白的麻布,白布之?下,清晰地勾勒出一個?安靜躺臥的人形輪廓。
那里躺著的,就是唐門的地仙,唐鴉。
踏入廳堂的瞬間,無論是北邙還是參商,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零落的沉重壓在心頭。
稷下學宮時期的唐鴉可不?是眼前這白布下冰冷無聲的模樣。他是整個學宮里都排得上號的鬧騰人士,精力旺盛得像只永遠停不下來的猴子,比現在這個?年紀的蘇杭還能折騰。
他總愛研究些稀奇古怪的毒蟲,配合著偷來的琢光的機關,經常把自己和別人一起搞得灰頭土臉,然后頂著炸毛的頭發和臟兮兮的臉,笑嘻嘻地湊到北邙他們面前,炫耀他偉大的發明和精致的小巧思,盡管那些發明十有?八九會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在他炫耀的時候爆炸——那是琢光的報復。
唐鴉像是一只掠過晴天的鴉雀,像是永遠沒有?煩惱,即使在不?著調的稷下學宮,也是最鮮活亮眼的那個?。
然而,百年時光逝去?,天地之?爭后鬼域入侵,年紀最小的唐鴉最終也成為?了守護一方的地仙,背負起了沉重的責任。
而如今,那家伙更是變成了眼前這白布下的一具冰冷軀殼,躺在簡陋的靈臺上,與這山海關內外無數被鬼域奪去?生命的普通人一樣?,無聲無息,再也沒有?了半分昔日的生氣。
真稀奇,居然有?能看到他不?說話的一天,這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