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弘凌鼻子輕笑一聲,跟著便見那千百年來后宮所有姬妾夢想的印綬從他手上飛出,叮叮一聲玉碎。鳳字印綬在石階上碎做三片!
隨侍抽氣嘩然卻無人敢開口,錦月亦不敢相信如此貴重之物……
“不要就滾!”
弘凌暴怒吼道,臉與脖頸通紅,雙目也紅如夜色下的獸眼。
錦月不可自控的后退一步,呼吸也亂了。弘凌的模樣,尤其嚇人。
最后,她站得定定的沒有“滾”,走的是弘凌。
他說罷就讓人趕了攆車頭也不回的走了,卻不是入宣室殿,不知是去哪個姬妾的殿中。
他從來不屬于她一個人,錦月知道。
“娘娘,娘娘您別怕,奴婢一直在您身邊呢。”秋棠含淚上前扶住錦月,錦月慘白的面容讓她很是擔(dān)心。
錦月僵硬地回頭來,彎腰捧起幾片碎玉。
“娘娘您別難過,不論何時何地,不論您做什么決定,奴婢都支持您的。代王殿下不去也是去了,您這一輩子還有好幾十年的歲月,若是皇上真心對您,您完全也可以考慮。你不要太在意淺荇行魏他們怎么看,那些人言和眼光在一生的‘幸福’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或許局外人看得更分明,秋棠握住錦月的手,連同碎玉一同握住。
“娘娘,您要是想哭就哭出來的,別忍著……”
錦月愣愣看秋棠,卻沒流淚,反而眼睛干澀的厲害,仿佛不會眨眼睛了,呆呆發(fā)愣。“你也覺得,我愛他?”
秋棠抿唇猶豫,而后重重點頭。
何止是愛,分明是愛入骨髓。若不然,怎會默默為皇上撫育兩個孩子,第一個尚且可說是意外,第二個,明明是可以打掉的。在那樣艱難、反目的情況下,她們主子都沒有打掉,可見感情有多深。
當(dāng)然,這些話秋棠不敢胡說出口,畢竟是主子的事。
“其實我明白。”錦月看蒼藍(lán)轉(zhuǎn)墨的天空,漸漸視野有些模糊,喉嚨哽咽,可聲音卻越來越冷靜。
“每個人都有軟肋,弘凌也許是我這輩子邁不過去的坎。可是,我既然當(dāng)初決定與他分手,決定報弘允哥哥的恩,便不能朝三暮四。”
錦月嘆了一息:“再者我就是那樣的人,接受不了一點瑕疵的愛情,接受不來委曲求全,他是天子,我要的生活這輩子都不可能給得了我,與其兩個人互相折磨,到最后一個厭惡、一個枯死冷宮,不如就此打住,各在一方,或許……或許還能偶爾念起曾經(jīng)的美好。”
秋棠橫著袖子一把一把擦眼淚,點頭。
“娘娘忍著不落淚,便由奴婢替您哭吧。待咱們將傅家的賊人手刃,為代王殿下報了仇,奴婢就隨您去清居寺吃齋念佛。總之不管哪里,奴婢都跟著您的……”
錦月動容,點頭。
尉遲飛羽身邊有香璇,成家立業(yè),她不必?fù)?dān)心他們二人,宮中太皇太后一除,再解決了尉遲心兒那些不安分的,以弘凌對親情的重視、這些日子對他的觀察,他定不會虧待小黎兄弟。他虧欠兩個兒子父愛,就一定會補(bǔ)償?shù)摹?/p>
如此,她也算了無牽掛。
錦月收拾好心情,回到芳心殿,草草吃了晚膳,又看了兩個兒子的功課和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