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之后,錦月便見上座上坐著個烏發(fā)如云的貴婦,端莊冷艷,雖然臉上被歲月染了淺淺的風霜、皺紋,但也并不耽誤她驚艷、妖嬈的美貌。
她抬起眼皮看來,面無表情更顯得冷冷的:“雖然你是白氏的女兒、老爺?shù)难},但你娘終究因不潔名聲下堂,我不來迎你也是顧忌尉遲府的面子,錦月,你可別怪我。”
看來她就是尉遲府現(xiàn)在的嫡妻,上官氏了。當真好一個下馬威,錦月與她對視,將上官氏打量了一番。
阿竹暗暗替錦月不忿,皮笑肉不笑道:“想必這位就是尉遲夫人了,咱們姑娘是太子皇孫的生母,尉遲夫人雖是嫡母卻也只是庶民罷了,夫人不來迎恐怕要落個不敬東宮的罪名。”
上官氏凝眉,錦月側臉訓斥阿竹,令她不要亂說話:“尉遲夫人乃官員命婦,不要胡說。”而后才對上官氏說了句“夫人海涵”
錦月沒有喊她“娘”,上官氏冷冷的也不多理會。
中午,象征性的一家人圍著圓桌吃了個團圓飯。在這個飯桌上,錦月才見到了上官氏的兒子——正陽、正德。
一桌子山珍海味上齊了,尉遲云山和尉遲家最小的女兒還未到場,眾人都圍坐等著,誰也不說話,只一雙眼睛直往錦月身上瞟。錦月安靜坐著也不說話,任他們看,反正不會少塊肉。她這個生父可當真會過日子,住著高門大院,妻妾兒女成群,真是好得很吶!
“夫人,老爺和四小姐來了。”下人來稟。
錦月看向門口,忽然眼前一亮——魁梧的尉遲云山身側,一個火紅華緞裙子的女子巧笑嫣然抱著他胳膊撒嬌,而一向滿臉兇煞氣的尉遲云山竟也滿臉寵溺,儼然慈父。
就是上官氏的小女兒,尉遲心兒,和上官氏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貌驚艷、妖嬈。錦月記得,弘實曾因為嫌棄尉遲心兒黑瘦丑陋,改而娶了楊曼云,看來其中有故事了。
“心兒,這是你大姐。”尉遲云山指著錦月對尉遲心兒道。
如火焰般妖嬈的女子直視著大量了番錦月后,徑直落座,沒上心一般,隨口“嗯”了一聲,而后就開始和上官氏撒嬌。上官氏高貴冷艷的臉立刻溫柔笑起來。
一家?guī)卓诤蜆啡谌冢髅鬟@是錦月的接風宴,卻將她這主角晾在了一旁,這是極不尊重。
錦月將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中,雙手在袖子漸漸收緊,低下眸子,只在唇邊化了淺淺的冷笑。
尉遲云山倒有些尷尬,朝錦月道:“她是你四妹,尉遲心兒。”他看尉遲心兒的目光也不由柔和下來,“心兒被我慣壞了,你是長姐,就莫要與她計較了。”
錦月淡淡道:“錦月學禮時師傅曾教過,當把地位低的人,介紹給地位高的人。太尉將先將我介紹給四小姐,便是將我低看了,這個‘長姐’,我可擔當不起。”
立刻屋子里安靜無聲,尉遲云山收起了方才的和藹冷冷直視錦月,顯然不悅自己的威嚴被錦月當眾挑釁,但錦月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太子皇孫的母親,即將做太子妃的人。
尉遲云山牛一樣鼻子沉沉出了幾息,才道:“剛才,是爹爹糊涂了,當把心兒介紹給你的,你可莫怪。”
上官氏這時冷冷插話:“都是一家人,什么身份高身份低的。”她一捧寶貝小女兒的手笑道,“心兒在爹娘心里才是最寶貝的,那些阿貓阿狗可比不了。”
錦月懶得與她們呈口舌之快,看著這浩浩蕩蕩一屋子人,心中只為死去的生母不值,更覺這生父讓人厭煩,但一想是尉遲云山陷害了蕭家滿門,她便壓不住心頭想要復仇的火苗……
吃飯席間安靜,直到三小姐尉遲和玉說起錦月,才開了話頭,開始聊天。
“大姐可真厲害,和玉真心佩服。”
“你如何佩服大姐?”
“怎么不佩服,不成婚也敢生孩子,我肯定是不敢的!而且現(xiàn)在靠著咱們尉遲家的背景和勢力,再加上太子皇孫在手,大姐要做太子妃的位置不就唾手可得嗎,這等謀算還不令人佩服?”
錦月寒眸一抬,朝二、三小姐冷冷看去,那二女不覺一凜。尉遲云山敢在錦月開口之前,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斥和玉與和碧:“食不言寢不語,誰再多說一句話就不必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