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的秩序,以一種近乎強硬的方式,被迅速扳回正軌。
金陵,魏國公府。
徐妙錦坐在窗邊,手中雖拿著針線,卻心不在焉,美眸中滿是化不開的憂色。
揚州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回金陵。她已知曉夫君在揚州大刀闊斧的改革,知曉了他與地方豪強的激烈沖突,更知曉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投毒案”和隨之而來的雷霆審判。
她為夫君的魄力和取得的成效感到驕傲,但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擔憂。
那可是揚州!鹽商漕運匯集之地,利益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夫君如此酷烈手段,雖一時奏效,但焉知不會引來更瘋狂的反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胡惟庸案使得京中氣氛肅殺,父親徐達近日愈發(fā)忙碌,眉頭緊鎖,偶爾回家也是匆匆一語帶過朝中局勢嚴峻,叮囑她無事盡量不要外出。這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讓她對遠在揚州的吳銘更加牽掛。
她拿起筆,又想給吳銘寫信,可想說的話太多,提筆半晌,卻不知從何寫起。寫讓他小心?他定然已在萬般小心。寫家中安好勿念?又怕分散他心神。
最終,她只寫下寥寥數(shù)語,多是日常瑣碎的問候,將萬千擔憂盡數(shù)壓下,只在那句“一切珍重”上,墨跡略深,透露出心底的不安。
她輕輕吹干墨跡,封好信箋,交給貼身丫鬟:“盡快送出去。”
揚州府衙,夜。
處理完一日堆積如山的公務,尤其是對沈家案的后續(xù)處理意見,吳銘才得以喘息。
王伯端來參湯,低聲道:“伯爺,今日抄沒沈家時,在其書房暗格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往來的書信,其中…似乎涉及京中某些官員…”
吳銘接過那幾封密信,快速瀏覽了一遍,眉頭緊鎖。信中的隱語和代號,指向了朝中幾位職級不低的官員,甚至隱約牽扯到…中書省某個已被胡惟庸案波及,但尚未定罪的官員。
這潭水,果然深得很。
他沉吟片刻,將信件小心收好:“這些東西,先封存起來。眼下我們的重點是揚州,是清丈田畝。京中的風波…自有陛下圣斷。這些東西,現(xiàn)在送上去,只會讓水更渾,于我們眼下的大事無益。”
王伯心領神會:“老奴明白。”
吳銘走到院中,望著金陵方向的黑夜。他知道,妙錦一定在為他擔心。他也想起了徐達,那位看似粗豪卻心細如發(fā)的岳父,在如此復雜的朝局下,想必壓力巨大。
“得快些把揚州的事情理順…”他喃喃自語,“只有這里做出實實在在的政績,才能讓陛下更加堅定,也才能…讓家里人安心。”
他轉身回房,再次提筆。這一次,他給徐妙錦的回信寫得稍長了些,略去了那些兇險的細節(jié),只著重描述了新政的順利推進、市面的恢復平靜,以及百姓的擁戴。最后,他寫道:
“…揚州事宜漸入正軌,夫人勿念。京中多事,岳父大人處務必代我多多問候,請其為國珍重。待此間事了,為夫便回金陵相聚。一切安好,盼卿亦如是。”
他將家書和王伯方才整理好的、關于揚州新政階段性成果的奏章放在一起,明日一同發(fā)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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