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審閱著卷宗,偶爾抬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場風暴平息,但夜空依舊深邃,預示著未來的航程絕不會風平浪靜。
景川侯曹震一案,隨著三司會審的最終定讞,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深潭,在洪武朝的朝堂上激起了層層擴散的漣漪。曹震及其核心黨羽被明正典刑,家產(chǎn)抄沒,其龐大的勢力網(wǎng)絡被連根拔起。朝野上下,為之震懾,一時間,勛貴武將們行事收斂了許多,以往那種驕橫跋扈的氣焰被打壓下去大半。
吳銘作為主審官之一,全程參與了這樁大案的審理。他憑借現(xiàn)代的邏輯思維和證據(jù)意識,將曹震一黨的罪證梳理得條理清晰、鐵證如山,使得審訊過程異常順利,也讓同僚們對其刮目相看。然而,案卷合上的那一刻,吳銘心中并無多少輕松之感。抄家清單中那些來自海外的奇異物事,以及未能徹底查清的“海船”與海外匠人線索,像一根細刺,扎在他的心頭。他知道,斬斷的或許只是一條顯露在外的觸手,更深處的黑暗或許仍在潛滋暗長。
這日下朝回府,已是華燈初上。府內(nèi)氣氛安寧,與前些日子的緊張肅殺截然不同。徐妙錦正抱著咿呀學語的吳定國在院中看晚霞,小家伙揮舞著胖乎乎的手臂,試圖抓住天邊那抹絢爛的色彩。看到吳銘回來,徐妙錦臉上綻開溫柔的笑意,懷中的定國也沖著父親咯咯直笑。
“爹爹……抱……”小家伙含糊不清地喊著,伸出了小手。
這一聲呼喚,瞬間融化了吳銘滿身的疲憊。他快步上前,小心地將兒子接過來,高高舉起,引得定國發(fā)出一串歡快的笑聲。徐妙錦在一旁看著,眼中滿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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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徹底了結了?”她輕聲問。
“嗯,明面上的,算是了結了?!眳倾懚号鴥鹤樱Z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只是,還有些尾巴,讓人放心不下。”
徐妙錦聰慧,立刻明白丈夫所指,柔聲道:“既已盡力,問心無愧便好。朝堂之事,終究難以一蹴而就。如今家里安寧,定國康健,已是上天庇佑?!?/p>
吳銘點點頭,將兒子抱在懷中,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溫暖。是啊,眼前的溫馨彌足珍貴,值得他用盡全力去守護。他暫時將朝堂的紛擾壓下,享受著這難得的天倫之樂。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數(shù)日后的一次御前奏對,朱元璋在處理完日常政務后,單獨留下了吳銘。
老皇帝的精神看起來不錯,但眼神中的銳利卻絲毫未減。他屏退左右,看著吳銘,忽然問道:“吳銘,曹震案了了,你覺得,接下來朝廷的重心,當放在何處?”
吳銘心中一凜,知道這是皇帝在考校他,或許也是在為下一步的布局探路。他沉吟片刻,謹慎答道:“回陛下,北元雖暫退,然邊患未絕,仍需整飭武備,鞏固邊防。國內(nèi)經(jīng)此前動蕩,民生待復,輕徭薄賦、勸課農(nóng)桑乃是根本。此外……吏治清則天下安,都察院職責重大,臣等自當繼續(xù)砥礪前行?!?/p>
朱元璋聽完,不置可否,手指輕輕敲著御案,忽然話鋒一轉:“咱聽說,你審案時,對曹震府里那些海外來的玩意兒,很是上心?”
吳銘心頭一跳,坦然道:“是,臣確實留意。曹震一案,其與海外隱秘勾連,雖證據(jù)未全,但其所圖恐非僅限于貪墨。臣以為,海疆之患,未必小于北虜,不可不察。”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微微頷首:“你能想到這一層,很好。倭寇頻擾沿海,前元余孽亦有遁逃海上者,這海上,確實不太平?!彼D了頓,語氣變得深沉,“咱大明,不能只盯著陸地上的這點事兒。水師、海防、乃至……通商,都需有人去好好思量思量?!?/p>
吳銘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試探著問:“陛下的意思是?”
朱元璋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大明混一圖前,目光投向了那一片廣闊的、標注簡略的海洋,意味深長地說:“案子結了,你也辛苦了?;厝ズ蒙獛兹?,陪陪妻兒。過些時日,咱或許有新的差事交給你。這大明的路,還長著呢?!?/p>
離開皇宮,吳銘反復咀嚼著朱元璋的話。新的差事?與水師、海防、乃至通商有關?難道皇帝終于要將目光投向海洋了?這無疑是一個充滿挑戰(zhàn)也更危險的方向,但其中蘊含的可能性,也讓他那顆來自現(xiàn)代的靈魂隱隱感到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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