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線的威脅暫時緩解,北方的僵持仍在繼續(xù),但新明的“利刃”,正在血與火的淬煉中,一點點變得更加鋒利。
吳峻知道,決戰(zhàn)的時刻,正在逼近。而這一次,新明將不再僅僅依靠意志與犧牲。
他望向北方那片陰云密布的天空,低聲自語:
“朱瞻基,你的時間……不多了。”
洪熙三年,六月初七,黎明。
東海之上,晨霧稀薄,海天交際處泛起魚肚白。壓抑了月余的平靜,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破。大明靖海伯吳亮祖,在得到后方補充和宣德帝朱瞻基措辭嚴厲的催戰(zhàn)旨意后,終于集結(jié)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對磐石嶼及新明殘存艦隊,發(fā)動了開戰(zhàn)以來最為猛烈的、志在必得的總攻。
超過二百五十艘明軍戰(zhàn)艦,如同移動的城堡群,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磐石嶼和其側(cè)翼的“狼牙礁”新明艦隊錨地壓迫而來。炮窗盡數(shù)打開,密密麻麻的炮口在晨曦中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吳亮祖站在旗艦“鎮(zhèn)海”號(原“承天”號因受損返修)的艦橋上,面色冷峻,他決心今日一舉踏平眼前這塊絆腳石。
“全軍!進攻!”
震天的戰(zhàn)鼓與號角聲中,明軍艦隊開始了排山倒海般的炮擊!無數(shù)彈丸如同死亡的蜂群,呼嘯著覆蓋向新明的陣地與艦船。磐石嶼上,剛剛修復(fù)不久的工事再次在炮火中顫抖、崩碎。海面上,韓鋒指揮的新明艦隊依托狼牙礁復(fù)雜的暗礁區(qū),奮力還擊,但火力與數(shù)量上的巨大劣勢,讓他們?nèi)缤╋L雨中的孤舟,處境岌岌可危。
“都督!左翼‘飛電號’中彈沉沒!”
“磐石嶼主炮臺被毀!第二道防線請求支援!”
“明軍福船隊試圖繞過礁石,直撲我艦隊側(cè)后!”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韓鋒站在“鎮(zhèn)朔號”上,任憑飛濺的浪花和硝煙撲打在臉上,眼神卻如同磐石般堅定。他在等待,等待一個信號,一個反擊的信號!
與此同時,在新明艦隊后方,一支由五艘經(jīng)過特別偽裝、船身低矮的“運輸船”組成的編隊,悄然駛出了狼牙礁最隱秘的一條水道。它們沒有懸掛明顯的旗幟,船速也不快,看似是前來運送補給的輔助船只,正小心翼翼地試圖避開主戰(zhàn)場。
這支“運輸隊”的出現(xiàn),立刻被明軍了望哨捕捉到。
“將軍!發(fā)現(xiàn)敵軍后勤船隊,試圖從側(cè)后溜走!”副將興奮地向吳亮祖報告。
吳亮祖舉起千里鏡,仔細觀察了片刻,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想跑?還是想迂回?哼,螳臂當車!命令右翼分艦隊,派一隊快船,截住他們!務(wù)必將其俘獲或擊沉,斷敵補給!”
一支由十艘迅捷哨船組成的明軍分隊,立刻脫離主陣,如同獵犬般撲向那五艘看似笨拙的“運輸船”。
然而,就在明軍哨船接近到不足一里,船上水兵甚至已經(jīng)能看清對方甲板上“慌亂”奔跑的人影,準備發(fā)射火箭和弩炮時,異變陡生!
那五艘“運輸船”的船舷護板突然向外倒下,露出了下面隱藏的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船艙上覆蓋的帆布也被猛地掀開,哪里是什么貨物,分明是堆疊整齊的彈藥箱和嚴陣以待的炮手!
“開火!”
隨著一聲令下,五艘偽裝成運輸船的“揚威級”改進型戰(zhàn)艦——“雷震”級炮艦,側(cè)舷噴吐出前所未有的猛烈火舌!它們裝備的,正是軍械革新司傾盡全力趕工出來的、使用新式火藥的首批重型艦炮!射程、威力、射速,遠超明軍預(yù)料!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連成一片,仿佛九天驚雷炸響!灼熱的彈丸以驚人的初速,瞬間跨越短短的距離,狠狠地砸入了明軍哨船隊形之中!
木屑橫飛,船體破碎!僅僅一輪齊射,沖在最前的三艘明軍哨船就被直接打成了碎片,另外幾艘也遭受重創(chuàng),燃起大火!幸存的明軍水兵目瞪口呆,完全無法理解對方為何擁有如此恐怖的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