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剛踏進后院,就聽見徐妙錦刻意壓低的,帶著怒氣的聲音:“吳定國!帶你弟弟們下來!那屋頂是能爬的嗎?摔著了怎么辦?”
他抬頭一看,果然,只見老大吳定國像只小猴子般,靈活地蹲在書房旁的屋頂飛檐上,正得意地朝下張望。下面,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兒子——吳麒和吳麟,正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哥哥,小手還指著屋頂,似乎在慫恿或者羨慕。
“爹!”眼尖的吳定國看到了吳銘,立刻大喊一聲,就要往下跳。
“別動!”吳銘心頭一緊,喝止了他,隨即身形一動,幾步借力蹬上旁邊的廊柱,輕巧地翻上屋頂,一把撈住正準備“飛撲”下來的大兒子。“臭小子,皮癢了是吧?娘的話都敢不聽?”
吳定國七八歲的年紀,正是貓狗都嫌的時候,被父親抓住,也不害怕,反而摟著吳銘的脖子嬉笑:“爹,上面看得可遠了!能看到格物院的煙囪!”
吳銘把他夾在腋下,又看向下面眼巴巴的雙胞胎,嘆了口氣,一手一個,將他們也提溜了上來。三個小子擠在父親身邊,坐在屋頂上,興奮地指著遠處的皇城和街市。
徐妙錦站在院中,看著父子四人“同流合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吩咐侍女去準備熱水和姜湯。
“爹,格物院好玩嗎?”吳麒仰著小臉問,他和弟弟吳麟對父親擺弄的那些東西充滿了好奇。
“好玩,但也辛苦。”吳銘摸了摸兒子的頭,“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等你們再大些,爹帶你們去看。”
“我要造能飛上天的大鳥!”吳定國揮舞著小拳頭。
“我要造跑得比馬還快的鐵車!”吳麟也不甘示弱。
吳銘看著三個兒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同時也夾雜著一絲隱憂。他們在應天長大,身上流淌著大明頂級勛貴和穿越者的血液,他們的未來,注定不會平靜。自己與大明朝廷這脆弱的平衡,不知能維持到幾時。一旦決裂,孩子們又將如何自處?
晚膳時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徐妙錦細心地為孩子們布菜,目光偶爾與吳銘交匯,帶著詢問。吳銘微微點頭,示意格物院一切順利。
飯后,哄睡了三個精力過剩的小子,夫妻二人在書房對坐。燭光下,徐妙錦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清亮。
“今日方孝孺雖未再發難,但他門下御史,已有人上書,彈劾你‘以奇技淫巧蠱惑湘王’,還說格物院聚集匠人,恐生事端。”徐妙錦將一份抄錄的奏疏片段遞給吳銘。
吳銘快速瀏覽一遍,冷笑道:“老調重彈。他們怕的不是奇技淫巧,是怕這‘巧’勁,動搖了他們賴以安身立命的‘道’和‘理’。”他將顯微鏡的事情說與徐妙錦聽。
徐妙錦聽完,眼中閃過異彩:“此物若真能窺見微末,確是無價之寶,于醫道一途,更是助益良多。”她沉吟片刻,“不過,夫君,方孝孺等人絕不會坐視你在京師扎根。他們暫時沉默,或許是在等待時機,或許……是在醞釀更大的風波。”
吳銘握住她的手,感受著指尖的微涼:“我知道。格物院只是第一步,是展示我們價值,也是麻痹他們的幌子。真正的重心,不能完全放在這里。新明那邊,各項計劃必須加速。”他壓低聲音,“龍巖嶼之戰繳獲的技術,阿爾瓦雷斯提供的礦化資料,還有我們自己的研發,必須盡快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力量。應天這里,是棋局的前線,但根基,在海外。”
徐妙錦反手握緊他,低聲道:“父親今日遣人送來口信,北邊……似乎有些異動。殘元勢力有重新集結的跡象,朝廷可能會在開春后有所動作。陛下可能會借此機會,試探你的態度,甚至……可能會要求新明提供軍械,或者直接出兵協助。”
吳銘眼神一凝。這是一個關鍵的節點。幫,則增強大明實力,可能養虎為患;不幫,則立刻坐實“心懷叵測”的罪名,給方孝孺等人以口實。
“這是一個陽謀。”吳銘緩緩道,“朱標和方孝孺,想看看我這‘鎮國秦王’,心里裝的到底是大明,還是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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