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麟眨著清澈的大眼睛,似乎不太明白“勝仗”的含義,但他能感受到爹爹語氣中的激動與贊許,小臉上露出了靦腆而開心的笑容。
徐妙錦站在廊下,看著父子二人,眼中淚光閃爍。她終于明白,丈夫為何如此執著于保護小兒子的這份“癡氣”。
一場跨越千里的海戰,一次源自童真的革新,讓大明水師真正擁有了縱橫四海的底氣。吳銘知道,經此一役,水師才算真正“成年”。而他也更加確信,懷中這個不善言辭,卻心通機械的幼子,其未來,必將與這浩瀚海洋與國之重器,緊密相連。
舊港大捷的凱歌,如同強勁的信風,迅速傳遍大明海疆,更攜著赫赫軍威,遠播南洋諸邦。陳璘率領的第一艦隊并未急于返航,而是應舊港宣慰使之請,暫駐休整,并派出“海鵠船”分隊,護送使者前往蘇門答臘、暹羅等地,宣示大明軍威,重申宗藩關系。一時間,南海諸國震動,遣使朝貢者絡繹于途,海路為之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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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內,歡慶的氣氛尚未散去,吳銘卻已冷靜下來,開始籌劃戰后事宜。他深知,一場勝利固然可喜,但若不能將勝利轉化為持久的優勢,便是徒勞。
朝堂之上,借著大勝之威,吳銘再次上奏,提出三項關乎長遠的建議:
其一,設“南洋都護府”于舊港。派駐文武官員,統轄協調南洋藩屬事務,護佑商路,并作為大明水師在南洋的前進基地。此議雖有爭議,但在水師新勝的威望下,得以通過。
其二,擴建水師,增設第二、第三艦隊。基于舊港之戰的經驗,他提出進一步優化戰艦設計(尤其是全面推廣單尾舵及省力傳動機構),并加大火炮產能,目標在三年內,使大明水師擁有至少六艘大洋艦及相應輔助艦只,真正具備遠洋持續作戰能力。
其三,也是最具爭議的一項——奏請設立“大明格物院”。
“陛下,”吳銘在朝會上陳詞,“舊港之勝,非獨將士用命,亦賴戰艦之利,火炮之威!而戰艦火炮之改良,源于匠作之精研!佛郎機人之所以船堅炮利,蓋因其國重格物之術。臣觀次子吳麟,愚鈍于經史,卻癡迷于機巧,偶發稚語,竟能啟臣改良戰船之思!可見,格物之學分野,非是奇技淫巧,實乃強國富民之基!臣請仿翰林院例,設格物院,招攬天下通曉算學、匠作、天文、地理之才,專司研究、改進各類器械、工法,并授徒傳藝,使我大明技藝,代有傳承,永不落于人后!”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吳太傅此言差矣!工匠之術,豈能與圣賢之學并列?設立專院,成何體統!”
“若使匠人位列朝堂,與士大夫同列,豈不亂了綱常?”
“孩童戲語,豈能作為國策依據?太傅溺愛幼子,亦需有度!”
反對之聲,較之以往籌建水師時更為激烈,直指“重術輕道”、“敗壞學風”的根本問題。這觸及了儒家士大夫最核心的價值觀念。
吳銘早有準備,他不與對方空談義理,而是再次擺出了實實在在的數據與成果:
“若無匠人改進帆舵,我水師戰艦如何靈活制敵?若無匠人鑄造精良火炮,如何轟破敵船?若無匠人營造殿宇宮闕,諸位同僚今日立于何處?格物之學,上關軍國利器,下系民生百工,豈是‘小道’可言?佛郎機人仗船炮之利,遠涉重洋,窺我海疆,若我大明固步自封,視格物為末流,異日強敵叩關,我等可能僅憑圣賢語錄御敵于國門之外?!”
他將技術提升到了國家安全與存亡的高度,更將佛郎機人的威脅作為最現實的警示。
龍椅之上,朱元璋沉吟不語。他出身布衣,深知實務的重要,舊港之勝更是讓他親眼看到了技術帶來的巨大優勢。他雖不喜那些“奇技”動搖根本,但更不愿看到大明在未來可能的沖突中因技不如人而吃虧。尤其吳銘提到,此舉可系統培養人才,使技藝“代有傳承”,這深深打動了他。他不想讓大明的優勢,只依賴于吳銘一人或偶然的靈光一現。
“準奏!”朱元璋最終拍板,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即設大明格物院,隸屬工部,由吳銘暫領院事!遴選精通實務之才入院,專司器械改良、工法研究!然,需立規矩,院內之人,不得干預朝政,不得荒廢農桑根本!”
皇帝一錘定音,格物院得以設立,雖權限被嚴格限制,且遭到士林主流或明或暗的抵制,但終究為那些“不務正業”的匠人與學者,開辟了一方小小的、卻具有歷史意義的天地。
消息傳回太保府,吳銘特意告訴了吳麟。
“麟兒,爹爹給你和像你一樣喜歡琢磨這些東西的人,建了一個大院子。”
吳麟仰著小臉,似懂非懂,但他能感覺到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想了想,跑回自己房間,抱出來一個用木片、竹簽和絲線做成的、極其簡陋卻能模擬不同齒輪比導致速度變化的演示模型,遞給吳銘,模糊地說:“給……院子……”
吳銘接過這充滿童真卻蘊含原理的禮物,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條路注定充滿荊棘,格物院初立,必將步履維艱。但他更知道,這顆種子必須種下。為了應對未來更嚴峻的挑戰,為了不讓大明的船帆在未來某一天落后于時代,他必須為吳麟這樣的孩子,也為這個國家,留下這條可能通往未來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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