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晉升太子太保、加授光祿大夫的恩寵,以及搗毀升龍島賊巢的功績,使其在朝野聲望一時無兩。
吳府門前車水馬龍的景象持續了數日,方才漸漸平息。吳銘深知樹大招風的道理,愈發謹言慎行,除了必要的公務往來,多數時間皆閉門謝客,將精力投入到都察院日常事務以及對“夜梟”殘余線索的梳理中。
這一日,吳府內張燈結彩,卻是為了另一樁大喜事——吳銘與徐妙錦所生的雙胞胎兒子,吳麒、吳麟周歲了(幸虧老朱忙,沒給真起名字,他禍害一個定國就夠了,這倆在親爹出完為期一年的差后終于擁有了名字)。
依照習俗,需行“抓周”之禮。正廳中央鋪了大幅紅氈,上面擺滿了各式物件:官印、書籍、算盤、弓箭、元寶、印章、甚至還有一小艘精致的木船模型。兩個穿著大紅錦襖、虎頭虎腦的小家伙被放在紅氈上,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吳麒爬得飛快,一把就抓住了那方小小的官印,攥在手里咯咯直笑。而吳麟則顯得文靜些,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下打量,最后竟爬向那艘小木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又抓起旁邊的一本《千字文》,抱在懷里不放。
滿堂賓客見狀,紛紛笑著恭維:“麒哥兒將來必是國之棟梁,麟哥兒這是要文武雙全,還能揚帆遠航啊!”
吳銘與徐妙錦相視一笑,心中自是歡喜。看著孩子們健康活潑,吳銘連日來的疲憊仿佛也一掃而空。他上前一手一個抱起兒子,感受著那沉甸甸的份量和純粹的依賴,內心OS不禁柔軟:“看來我這項目經理的基因還不錯,一個抓管理(官印),一個抓業務(書本)兼開拓新市場(木船),團隊配置很合理嘛!”
盛宴之上,賓主盡歡。朱元璋和馬皇后雖未親臨,但也遣太監送來了豐厚的賞賜,以示恩寵。徐達更是早早過來,看著兩個外孫,一向嚴肅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雖依舊對吳銘沒啥好臉色(主要針對他總讓女兒擔心),但眼神緩和了許多。
然而,就在這溫馨喜慶的氛圍中,一絲來自遠方的暗流,悄然涌動而至。
宴席接近尾聲時,吳府管家悄然來到吳銘身邊,低語了幾句。吳銘神色不變,與賓客們又寒暄片刻,便借口更衣,來到了書房。
書房內,一名作風干練的錦衣衛百戶已等候多時,正是之前多次協助吳銘的那位小旗,如今已因功升遷。
“大人,東南沿海密報。”百戶呈上一枚蠟丸,聲音壓得極低,“三日前,有漁民在舟山外海救起一名落難者,自稱是遭遇風浪的南洋商人。但經暗中查證,此人身上帶有輕微火藥灼傷痕跡,且其口音雖刻意模仿閩南,卻夾雜些許古怪音節,疑似……疑似來自三佛齊故地方向!”
吳銘心中一震!捏碎蠟丸,里面是一張細紙條,詳細記錄了那落難者的體貌特征、隨身物品(已被秘密檢查,無特殊發現)以及初步審訊情況(對方咬死是普通商人)。
“人呢?”吳銘立刻問。
“已按大人先前吩咐,以妥善安置為名,控制在寧波衛一所隱秘院落中,由我們的人看守。對外宣稱其身體虛弱,需靜養。”百戶回道。
“很好。”吳銘沉吟道,“此事極為敏感,切勿聲張。加派可靠人手,一方面繼續以溫和方式盤問,看能否套出更多信息;另一方面,嚴密監視,看是否有同伙試圖聯絡或滅口。”
“卑職明白!”百戶領命,又道,“還有一事……約半月前,福建市舶司舊衙附近,出現過一個形跡可疑的算命先生,眼神銳利,不似尋常江湖術士。雖只出現兩日便消失,但根據描述,其身形與大人之前讓我們留意的‘星槎’,有五六分相似。”
星槎!他也可能潛回沿海了!
這兩個消息結合在一起,讓吳銘敏銳地感覺到,“夜梟”殘黨并未因老巢被毀而徹底沉寂,他們似乎正在試圖重新建立聯系或有所圖謀。那個落難的“南洋商人”,極有可能是“星槎”或“霧隱”派回來打探消息、甚至尋求與境內殘余勢力聯系的使者!
“看來,他們賊心不死啊。”吳銘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喜慶的燈火,眼神卻變得銳利起來,“升龍島毀了,但他們的網絡未必完全斷裂。那個算命先生,或許就是‘星槎’在試探風聲。”
他意識到,雖然調查的重點轉向了南洋和三佛齊故地,但對國內沿海的監控絕不能放松。“夜梟”組織經營多年,其潛藏的力量和影響力,可能遠超想象。
“繼續加強沿海,尤其是舊港市舶司、福建水師等關鍵區域的監視。對所有形跡可疑、特別是帶有南洋背景的人員,都要秘密排查。”吳銘下令,“另外,將那個落難商人的畫像,秘密傳給章博士等博學之人辨認,看其容貌是否有南洋古國特征。”
“是!”
百戶離去后,吳銘獨自在書房中沉思。小兒抓周的喜悅還未散去,但沉重的責任感和對未知威脅的警惕已再次涌上心頭。他知道,表面的平靜之下,暗流依舊洶涌。與“夜梟”的較量,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回到宴席,臉上重新掛上笑容,與賓客們應酬,但心中已開始籌劃下一步的行動。或許,是時候向皇帝進言,加快“開海探路”的步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