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行的錦衣衛校尉眼神銳利,低聲道:“大人,您看那邊那幾條船,吃水深,卻無官方漕運旗號,船上護衛個個精壯,不像普通商販?!?/p>
吳銘微微點頭,記下了那幾條船的特征和??课恢谩?/p>
傍晚時分,外出查探的御史們陸續返回驛館,帶回了更多令人心驚的信息。
負責暗訪米價的御史回報:“大人,杭州米價奇高,且多家大糧店背景深厚,與本地幾家豪紳甚至官府吏員關系密切。屬下暗中查訪,有糧店伙計透露,確有大批糧食被某些大戶圍積,等待價格更高時放出?!?/p>
負責碼頭調查的御史回報:“近一月碼頭貨物記錄混亂,多有缺失。但屬下設法從一老船工處打聽到,水患之后,確有不少本該運糧的船只被臨時調派或高價租用,運送其他獲利更厚的貨物。另,屬下發現數艘可疑糧船,??吭谒饺舜a頭,由不明身份的護衛看守?!?/p>
負責接觸流民的御史回報最為沉重:“大人,屬下設法避開官府眼線,接觸了幾戶流民。情況…遠比表面看到的凄慘!官府粥棚每日僅施粥一次,粥稀薄難果腹。且有衙役和豪紳家奴看守,青壯男丁多被以‘以工代賑’之名,強行拉去豪紳的田莊、工坊做苦力,工錢極低,形同奴役!稍有反抗或抱怨,便會被鞭打驅逐,甚至報官抓走!他們…他們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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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線索匯聚在一起,拼湊出了一幅遠比潘汝楨所描繪的更加黑暗殘酷的圖景:天災之下,官紳勾結,囤糧抬價,盤剝流民,欺上瞞下!
吳銘面色陰沉如水,手指用力攥緊了茶杯。他早料到江南水深,卻也沒想到竟黑暗至此!這些人的心,簡直比墨還黑!
“好一個‘秩序井然’!好一個‘全力賑濟’!”吳銘冷笑,“潘汝楨這幫蠹蟲,真把本官當傻子糊弄!”
“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是否立刻拿下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一名年輕御史憤然道。
“不可?!眳倾懤潇o地搖頭,“打草驚蛇。我們現在證據還不扎實,他們既然敢這么做,賬目必然做得干凈,背后也定然有保護傘。貿然動手,他們很容易就能推出幾個替罪羊,反而讓我們陷入被動?!?/p>
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他們不是喜歡做表面文章嗎?那本官就陪他們做到底!明日本官便公開視察官倉和粥棚,看看他們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同時,”他壓低了聲音,對那名錦衣衛校尉和兩位最得力的御史吩咐道,“你們繼續暗中調查,重點盯住那幾條可疑的私碼頭糧船,還有,查清楚究竟是哪幾家豪紳在背后圍積糧食、強征流民!我要確鑿的證據鏈!”
“是!”幾人低聲領命。
第二日,吳銘果然大張旗鼓地提出要視察杭州府官倉和幾處主要的粥棚。
潘汝楨依舊陪同,笑容滿面,應對自如。官倉賬目清晰,存糧(至少明面上看到的)似乎也還充足。粥棚的粥似乎也比昨日稠了一些。
一切仿佛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在視察一處位于城西的粥棚時,異變突生!
就在吳銘準備上前查看粥桶時,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老嫗,撲倒在地,死死抱住吳銘的腿,哭喊道:
“青天大老爺!求您給俺們做主??!俺兒子被他們抓走了!說是去做工,就再沒回來!俺孫子快餓死了!那粥…那粥是餿的啊!”
剎那間,全場死寂。
潘汝楨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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