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忘記老朱被我寫嘎了,還保留馬皇后稱呼,大家要是看到老朱暫時嘎掉后的馬皇后稱呼幫我在那段評論下,我好修改,謝謝各位彥祖、亦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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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依循馬太后那番“水落石出,不必急在一時”的暗示,暫緩了對軍器檔案線的直接追查,轉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完善都察院內部流程”這項看似枯燥卻至關重要的工作上。他拉上陳鎰,以籌備新政核查需標準規程為由,開始系統梳理都察院各類文書的接收、傳閱、歸檔、調閱、銷毀全流程。
這項工作量大且繁瑣,卻正好給了吳銘名正言順翻閱大量過往記錄、接觸各環節吏員的機會。他不再盯著某一具體案件或檔案,而是研究“流程”本身,這種宏觀視角反而讓他發現了更多微妙的“不合舊例”之處。
他發現,近一兩年來,涉及軍需、邊鎮、藩王護衛等敏感領域的文書,在流轉過程中似乎存在一條隱形的“快速通道”或“特殊處理流程”。這些文書往往不經由常規的登記編號,或者編號被刻意模糊,其經辦人也多是幾位背景深厚、與宮內或中書省關系密切的御史,普通吏員難以接觸。
尤其是關于各地藩王歲祿、護衛糧餉撥付的核銷文書,其最終歸檔的記錄尤其簡略,甚至有些批次只有總數,缺乏細目清單。而當他想調閱這些文書的底檔核對時,遇到的阻力遠比調閱普通民刑案件要大得多。
“陳御史,”吳銘指著一條關于撥付燕王府前年秋季糧餉的核銷記錄,狀若無意地問道,“這類王府用度的核銷,似乎比衛所軍餉還要簡略?按例不該如此吧?”
陳鎰推了推眼鏡,湊近仔細看了看,皺眉道:“確實不合常例。王府用度雖由朝廷支應,但其內部開銷,都察院按理應有權核查細目,以防王府屬官從中漁利,或藩王…嗯…”他意識到失言,趕緊住口,但意思很明顯,也需防止藩王過度蓄積私財。
“為何會變成這樣?”吳銘追問。
陳鎰搖搖頭:“似是自成例?下官亦不甚清楚,或許…是宮中或中書省有過特旨?畢竟涉及天家宗室…”他的語氣帶著不確定和一絲忌諱。
吳銘不再多問,心中疑竇卻更深。這條“不合舊例”的線,似乎隱隱指向了那些分布各地、手握重兵的藩王。有人在系統性地為藩王們“簡化”審計流程?這背后意味著什么?
就在他試圖從浩如煙海的文書中理清頭緒時,馬太后的“關懷”再次不期而至。
時值初夏,天氣漸熱。坤寧宮再次派來女官,這次帶來的不是參片,而是兩筐上好的銀霜炭和幾匹輕薄的杭綢。
女官傳馬太后口諭:“太后娘娘說,近日天氣多變,吳御史查閱舊檔辛苦,庫房陰冷潮濕,既要注意保暖,莫染了風寒,也要防備暑氣。這些炭冬日可用,綢緞夏日做衫正合適。娘娘還讓奴婢轉告,案頭功夫雖要緊,也需時常抬頭看看窗外,大局安穩,方是根本。”
賜炭賜綢,關懷備至。但吳銘卻從這番話里聽出了更深的意思。“庫房陰冷潮濕”是提醒他調查環境復雜陰晦?“天氣多變”是暗示局勢微妙?“注意保暖,防備暑氣”是讓他自己把握好分寸,既要深入,也要懂得保護自己?而“抬頭看看窗外,大局安穩,方是根本”這幾乎是在明確告誡他,不要只盯著細節而忽略了更大的政治圖景和穩定需求。
太后似乎對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并且再次進行了溫和卻明確的引導和規勸。
吳銘恭敬地收下賞賜,心中卻愈發凜然。太后的信息渠道如此靈通,其背后的力量對都察院乃至整個朝局的掌控力,遠比他想象的更深。她似乎并不反對他調查,甚至可能在默許,但必須在一定的框架和節奏內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