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深吸一口氣,把昨晚看到白裙女人、今早發現倒著的腳印和水洼里的倒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周明。他說得語無倫次,聲音里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墨以為信號斷了。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周明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凝重:“你先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我馬上過去找你。你把位置發給我。”
掛了電話,林墨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感覺雙腿發軟。他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都步履匆匆,臉上帶著或喜或憂的表情,仿佛只有他被卷入了一場詭異的噩夢。
他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點了一杯熱咖啡,雙手捧著杯子,試圖從那一點點暖意中汲取力量。咖啡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也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沒過多久,周明就找到了咖啡館。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臉色蒼白的林墨,快步走了過來。
“你怎么樣?沒事吧?”周明在他對面坐下,擔憂地看著他。
林墨搖了搖頭,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開來:“我沒事,就是有點害怕。”
“我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讓裝修師傅先回去了。”周明說,“你說的這些事情……太奇怪了。我剛才查了一下你家那棟樓的檔案,發現了一些事情。”
林墨立刻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希望:“什么事情?”
“你家那棟樓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建的,已經有三十多年的歷史了。”周明拿出手機,調出一些資料,“大概十年前,你家樓下的202室,曾經發生過一起意外死亡事件。一個年輕女人在下雨天的時候,失足掉進了樓下的積水潭里,等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
林墨的心猛地一沉:“年輕女人?她是不是穿著白色的連衣裙?”
周明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檔案里沒有照片,但記錄里說,她去世的時候,穿的就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她的名字叫蘇晚,當時只有二十四歲。”
“蘇晚……”林墨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難道他看到的那個白裙女人,就是這個十年前淹死的女人?
“她為什么會掉進積水潭里?”林墨追問。
“檔案里說是意外失足。”周明皺著眉頭,“但我看了當時的記錄,覺得有點奇怪。那天的雨雖然下得不小,但樓下的積水潭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到腳踝,按理說不可能淹死人。而且,發現她的時候,她是面朝下趴在水里的,姿勢很奇怪。”
“姿勢奇怪?”
“嗯,像是被人推下去的,但當時沒有任何目擊證人,現場也沒有打斗的痕跡,最后只能按意外處理。”周明嘆了口氣,“她去世后沒多久,她的家人就搬走了,202室后來換了幾任住戶,但都住不長,都說那房子里不干凈,晚上能聽到女人的哭聲。”
林墨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女人的哭聲……和張奶奶聽到的一模一樣!
“那……那個女人,蘇晚,她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意外嗎?”林墨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好說。”周明搖了搖頭,“時間太久了,當時的技術也有限,很多細節都查不清了。不過,我覺得這件事可能和你看到的‘倒影’有關。”
林墨沉默了。他想起了那個水洼里的正立倒影,想起了夢里那個在水里朝他揮手的女人,想起了昨晚看到的白裙女人和倒著的腳印……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那個十年前淹死的女人——蘇晚。
“她為什么會找上我?”林墨不解地問,“我和她素不相識,而且我才搬回來沒多久。”
“也許和你父親有關?”周明猜測道,“你父親在這里住了一輩子,會不會知道些什么?”
林墨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父親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很少提起過去的事情,尤其是關于鄰里之間的八卦。他對那個蘇晚,更是一無所知。
“我父親去世前,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林墨說。
“也許他是不想讓你知道。”周明說,“或者,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隱情。不管怎么樣,現在看來,你家確實不太干凈。我建議你,先搬出來住一段時間,別再回去了。”
搬出來?林墨猶豫了。這是父親留給她唯一的念想,他不想就這樣放棄。而且,那個蘇晚的倒影已經出現了,就算他搬出來,就能擺脫她嗎?
“我……我再想想。”林墨說。
周明看他猶豫不決,也沒有再勸,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如果需要幫忙,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今天下午再去你家看看,也許能發現些什么線索。”
“謝謝你,周明。”林墨感激地說。
周明離開后,林墨獨自一人在咖啡館坐了很久。他看著窗外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心里一片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是該相信周明的話,搬出去躲一段時間,還是該留下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