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的玻璃大多碎了,風灌進去發出嗚咽般的響聲。林宇用手電筒照著路,光束掃過墻壁時,發現上面用血寫著歪歪扭扭的字:還我骨灰,償我命來。
走到車間深處,他看到臺生銹的機器上擺著個白色的盒子,上面刻著個模糊的“忠”字。林宇心頭一跳,這難道就是劉老三的骨灰盒?他剛想伸手去拿,身后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像有人穿著濕透的靴子在走路。
他猛地回頭,手電筒的光束照到個高大的黑影。那東西穿著破爛的工裝,渾身濕漉漉的,皮膚泡得發白,臉上的肉爛得露出骨頭,眼眶里沒有眼珠,只有黑紅色的粘液在往下淌。
“我的……盒子……”黑影發出含混的聲音,腐爛的手爪向他抓來。林宇轉身就跑,身后傳來盒子摔碎的聲音,緊接著是憤怒的咆哮。他跑出車間,發現自己竟站在片空地上,月光下,無數個白色的骨灰盒整齊地排列著,每個盒子上都貼著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臉正緩緩轉動,齊刷刷地盯著他。
第6章
危機四伏
林宇在骨灰盒的包圍中僵住了腳步,手電筒的光束劇烈顫抖。每個骨灰盒上的照片都在扭曲,照片里的人臉五官融化成泥漿,從紙面上流淌下來,在地面匯成黑色的溪流。
身后的濕冷氣息越來越近,他能聞到那股濃烈的腐臭味。林宇咬咬牙,踩著骨灰盒之間的縫隙往前沖,腳下不時傳來盒子碎裂的脆響,像是踩碎了干枯的骨頭。
跑出空地時,他看到棟三層小樓,門口掛著“檔案室”的牌子。林宇撞開虛掩的木門,反手鎖上門,后背緊緊抵住門板大口喘氣。屋里彌漫著霉變的氣味,書架上堆滿了落滿灰塵的檔案袋。
他在第三排書架找到了標著“1998”的檔案盒。打開盒子,里面的紙張大多受潮發霉,字跡模糊不清。林宇一張張翻找,突然發現張沒被污染的登記表,上面寫著“劉老三,骨灰盒編號a013,特征:刻‘忠’字;趙四海,編號a017,特征:內置塑料花”。
登記表下方還有行小字:因火災損毀,已合并處理,存放于后山倉庫。
“后山倉庫……”林宇剛念叨出聲,門外傳來沉重的撞門聲,門板在鉸鏈上搖搖欲墜。他抓起檔案盒沖向二樓,樓梯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塌掉。二樓的房間里堆著些破舊的桌椅,墻角有個通風口,足夠一人鉆進去。
林宇剛爬進通風管,就聽到樓下的門被撞開,沉重的腳步聲順著樓梯上來了。通風管里布滿灰塵和蛛網,他匍匐前進時,手指摸到片黏膩的東西,手電筒照過去,發現是團糾纏的頭發,上面還沾著塊腐爛的頭皮。
通風管盡頭是片鐵絲網,外面是黑漆漆的后山。林宇用盡全力踹開鐵絲網,摔落在松軟的泥土上。他顧不上疼痛,爬起來往山上跑,身后的樹林里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還有若有若無的嗚咽,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
跑到半山腰,他看到座破敗的小木屋,門上掛著把生銹的鐵鎖。林宇砸開鎖沖進去,發現屋里堆著幾十個骨灰盒,墻角的架子上放著兩個特別的盒子——一個刻著“忠”字,另一個縫隙里露出點粉色的塑料。
就在他拿起刻字盒子的瞬間,木屋的門突然“砰”地關上,窗戶全部自動合上,屋里陷入一片漆黑。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四周,無數個黑影從骨灰盒里爬出來,在地面上蠕動著聚集,漸漸形成個人形。
第7章
真相漸明
黑暗中,林宇的手電筒光束像根顫抖的火柴。那些從骨灰盒里爬出來的黑影在地面上流淌,匯聚成兩個模糊的人形——一個高大魁梧,手里似乎握著什么東西;另一個瘦小些,胸口有團粉色的凸起。
“還我……骨灰……”兩個黑影同時開口,聲音重疊在一起,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林宇舉起手里的刻字骨灰盒:“你們是劉老三和趙四海?我知道你們死得冤,我父親……”
“林國棟!”黑影猛地逼近,林宇能看到它們臉上模糊的五官正在扭曲,“他把我們的骨灰混進別人的盒子,還燒了我們的遺物!我們死了都不能安息!”
手電筒突然閃爍了幾下,滅了。屋里陷入徹底的黑暗,林宇感覺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腳踝,腐爛的氣息灌滿鼻腔。他掙扎著摸到墻角的粉色盒子,大喊道:“我知道真相了!我會把你們的骨灰分開,告訴所有人你們的冤屈!”
抓住腳踝的手突然松開了。林宇摸索著找到打火機,“啪”地一聲點燃,微弱的火光中,兩個黑影停在原地,胸口的粉色塑料花在火光下格外顯眼。
“二十年前的火災不是意外,對不對?”林宇盯著黑影,“是我父親故意放的火,對嗎?”
黑影沉默了片刻,高大的那個緩緩抬起手,指向墻角的鐵柜。林宇打開鐵柜,里面有個落滿灰塵的筆記本,封面上寫著“火葬場工作日志”。
筆記本里的字跡潦草,記錄著1998年夏天的事。前面都是正常的工作記錄,直到7月14日那天,字跡突然變得雜亂:“他們發現了,劉老三和趙四??吹搅速~本……不能讓他們說出去……火能燒干凈一切……”
后面幾頁沾著褐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最后一頁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和計算器背面的印記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