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堆滿了書籍,空氣中彌漫著墨香和紙張的氣息,讓林默稍微感到了一些安心。他把行李箱放在書桌旁,決定先不去管它,等明天精神好了再說。
洗漱完畢后,林默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反復回放著剛才在樓道里聽到的啜泣聲,以及旗袍動起來的那一幕。他翻來覆去,直到凌晨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夜里,林默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身處一個昏暗的房間里,一個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女子背對著他,坐在梳妝臺前,手里拿著一支玉簪,正在對著鏡子梳頭。房間里彌漫著濃郁的檀香,女子的頭發很長,烏黑亮麗,垂到腰際。
林默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一步步走近,想看清楚女子的臉,可無論他怎么走,都無法靠近。就在這時,女子忽然緩緩地轉過頭來,林默看到的卻不是一張臉,而是一片模糊的空白,只有一雙眼睛,充滿了悲傷和哀怨,死死地盯著他。
“啊!”林默猛地從夢中驚醒,渾身冷汗淋漓,心臟狂跳不止。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晨曦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影。
他喘著粗氣坐起身,目光無意間掃過房門,忽然發現書房的門不知何時敞開了一條縫。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他明明記得昨晚睡覺前鎖好了書房門的。
難道是進賊了?林默躡手躡腳地爬下床,拿起枕邊的臺燈,小心翼翼地走到書房門口。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房門。
書房里一切如常,書籍整齊地擺放在書架上,書桌干干凈凈,那個深棕色的行李箱靜靜地立在書桌旁,箱蓋緊閉,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林默松了口氣,大概是自己昨晚忘了鎖門。他走到書桌旁,準備打開電腦開始工作,眼角的余光卻瞥見行李箱的鎖扣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箱蓋微微敞開著,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絨布。
林默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明明記得昨晚把箱子鎖好了的!他一步步后退,緊緊地握著手里的臺燈,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行李箱。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啜泣聲從箱子里傳出來,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書房里。這次不再是若有若無的幻覺,那悲傷的哭聲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一點點鉆進林默的心里,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和恐懼。
第二章:信中的秘密
林默僵在原地,握著臺燈的手微微顫抖。行李箱里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像一根細細的絲線,纏繞著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想轉身逃跑,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漸停了。書房里恢復了寂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林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一定是有什么科學的解釋,也許是老鼠之類的小動物鉆進了箱子?
這個想法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行李箱,慢慢地蹲下身,眼睛緊緊地盯著敞開的箱蓋。箱子里靜悄悄的,那件月白色的旗袍依然靜靜地躺在那里,沒有任何異常。
林默猶豫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掀開了箱蓋。里面的景象和昨天一樣,旗袍、香袋、還有那個裝著信件的牛皮紙信封。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小動物的蹤跡。
“難道真的是我的幻覺?”林默喃喃自語,心里卻更加不安了。他把箱蓋合上,再次扣上鎖扣,然后將行李箱推到了書桌底下,用一塊布蓋了起來。他決定暫時不再去碰它,也許過幾天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默刻意不去想那個行李箱,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寫作中??善婀值氖牵偸菬o法集中精神,腦海里反復出現那些信件的內容,以及那個悲傷的啜泣聲。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見那個穿著月白色旗袍的女子,在昏暗的房間里不停地哭泣。
更讓他不安的是,家里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有時他明明記得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轉身回來卻發現杯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有時深夜里會聽到客廳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可出去查看時卻什么也沒有;還有一次,他發現自己書桌上的稿件被人翻動過,上面還留下了幾個淡淡的、像是淚痕一樣的水漬。
林默越來越煩躁,也越來越恐懼。他知道,這一切肯定和那個行李箱有關。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這天晚上,林默鼓起勇氣,把行李箱從書桌底下拖了出來。他打開箱蓋,再次拿出那個牛皮紙信封,決定把剩下的信件看完,也許能從里面找到一些線索。
他坐在書桌前,打開臺燈,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泛黃的信箋。他一封封地讀下去,婉清和阿遠的故事在他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婉清名叫蘇婉清,是上海一個富商的女兒,知書達理,溫婉賢淑。阿遠名叫沈致遠,是婉清的表哥,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后來沈致遠去北平求學,兩人便開始了鴻雁傳書。
信里記錄著他們的思念,也記錄著那個動蕩年代的印記。婉清在信中提到,上海的局勢越來越緊張,日軍的飛機時常在頭頂盤旋,街上人心惶惶。她的父親想帶她去香港避難,可她不愿意走,她要等沈致遠回來。
“阿遠,昨日聽聞北平亦不太平,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已將你送我的那支玉簪收好,待你歸來之日,我便簪上它,站在碼頭等你。此生非君不嫁,此心不渝……”看到這里,林默不禁為婉清的深情所打動,也為他們的命運感到擔憂。
他繼續往下看,信件的日期越來越近,婉清的字跡也越來越潦草,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信中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內容,她提到自己時常在夜里聽到奇怪的聲音,看到一些詭異的影子。
“阿遠,我好害怕。最近總是做噩夢,夢見你渾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一句話也不說。昨晚我看到窗外有個黑影,一直盯著我的房間,嚇得我一夜沒睡。父親說我是太思念你了,產生了幻覺,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覺……”
“阿遠,家里的傭人說看到過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在門口徘徊,問起時卻又說不清楚。我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你快回來吧,我真的好害怕……”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1941年12月6日,也就是珍珠港事變的前一天。這封信寫得很短,字跡潦草不堪,仿佛是在極度慌亂中寫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