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提醒你多加小心,”沈文軒說,“如果發現鐲子發燙或者出現異樣,立刻給我打電話?!?/p>
掛了電話,林墨看著鐲子,心里有些不安。她把鐲子摘下來,放在桌上仔細觀察,確實沒有任何異常。也許真的是沈文軒多慮了,外婆和顧景琛的魂魄已經安息,不會再回來了。
可當天晚上,林墨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回到了民國二十六年的秋天,外婆正在廂房里制作香料,顧景琛穿著軍裝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外婆回頭看到他,驚喜地跑過去,兩人緊緊相擁。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外婆哭著說。
“我怎么會不回來,”顧景琛溫柔地擦去她的眼淚,“我答應過你,要聽你唱一輩子評彈?!?/p>
林墨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心里既溫暖又酸澀。就在這時,顧景琛突然看向她,眼神里充滿了悲傷:“告訴她,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p>
林墨猛地醒來,發現手腕上的鐲子不知何時又戴在了手上,而且微微發燙。她拿起鐲子,發現內側的兩個字竟然滲出了淡淡的紅色,像是血液。
“怎么會這樣……”林墨心里發慌,趕緊給沈文軒打電話。
沈文軒很快趕了過來,看到鐲子上的紅色痕跡,臉色凝重:“果然是香靈附著!它吸收了你們的思念,正在慢慢復蘇!”
“那怎么辦?”林墨著急地問。
“別擔心,”沈文軒說,“香靈本身沒有惡意,它只是承載了太多的執念。我們需要做一場法事,化解它的執念,讓它徹底消散?!?/p>
第二天,沈文軒請來了一位老道士,在老宅里擺了法壇。老道士圍著鐲子念咒作法,桃木劍在空中劃出金色的符咒。林墨看著鐲子上的紅色痕跡漸漸褪去,心里默默祈禱:“外婆,顧外公,放下執念吧,好好安息。”
法事進行到一半,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陣風,桂花瓣紛紛揚揚地落在法壇上。老道士停下動作,嘆了口氣:“不必再作法了,他們已經放下了?!?/p>
林墨看向鐲子,內側的紅色痕跡已經完全消失,鐲子恢復了原本的暗紅色。她拿起鐲子,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只有玉石的冰涼。
老道士說:“香靈已經帶著執念離開了,以后不會再回來了。他們終于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p>
送走老道士和沈文軒,林墨把鐲子重新戴在手上。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鐲子上的纏枝蓮紋樣在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她走到院子里,看到桂花樹下的墓碑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朵干枯的桂花,靜靜地躺在那里。林墨知道,這是外婆和顧景琛最后的告別。
秋天過去,冬天來臨。老宅的院子里積了一層薄薄的雪,青石板上白茫茫一片,桂花樹的枝條上掛滿了冰棱,晶瑩剔透。
林墨坐在窗邊,看著院子里的雪景,手里拿著那本《晚香居記事》。書的最后一頁,她寫下了這樣一段話:“愛情或許會被時光掩埋,被誤會阻隔,但真正的思念,會像老宅的桂香一樣,跨越生死,永遠留存?!?/p>
窗外,寒風呼嘯,但老宅里卻溫暖如春。林墨知道,外婆和顧景琛的故事已經結束,但晚香居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那股曾經讓她恐懼的“染骨香”,最終化作了桂花的甜香,永遠留在了這個充滿愛的院子里。
多年后,有人問起林墨,為什么會一直住在那座老宅里。她總是笑著說:“因為這里有最溫暖的回憶,有永遠不會消散的香氣?!?/p>
而那座名為“晚香居”的老宅,依然靜靜地矗立在巷子里,青瓦灰墻,朱漆大門,每年秋天,院子里的桂花樹都會開滿金黃的桂花,香氣彌漫整條巷子,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跨越時空的愛戀,和一個關于等待與和解的故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