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熟悉的電流聲再次響起,比在閣樓里聽時更加清晰。林墨戴上耳機,把音量調(diào)小,這樣既能聽清錄音內(nèi)容,又不會被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到。
電流聲持續(xù)了大約半分鐘,比第一次聽時長了很多,中間沒有夾雜腳步聲,只有純粹的、持續(xù)的雜音,像是老式電視機沒有信號時的雪花聲。
就在林墨以為磁帶已經(jīng)損壞時,外婆的聲音突然在耳機里響起,比上次更加清晰,恐懼的情緒透過電流傳遞過來,讓他的后背瞬間泛起寒意:
“……它開始了……每天晚上……都在敲墻……咚……咚……咚……”
隨著外婆的話語,錄音里真的傳出了“咚、咚、咚”的敲擊聲,節(jié)奏緩慢而沉重,像是有人用拳頭在空心的墻壁上敲打,每一聲都隔著一定的間隔,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韻律。
林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跟著敲擊聲的節(jié)奏跳動,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出租屋的墻壁,白色的墻壁平整光滑,與老宅閣樓里斑駁的土墻截然不同,但他卻仿佛能聽到墻壁后面?zhèn)鱽硗瑯拥那脫袈暋?/p>
“……我看到了……墻皮在掉……露出里面的……紅色……像血一樣……”外婆的聲音開始發(fā)顫,夾雜著牙齒打顫的聲音,“……它在里面……它在動……有東西要出來了……”
錄音里的敲擊聲突然變得密集起來,“咚咚咚”的聲音連續(xù)不斷,像是里面的東西在瘋狂地撞擊墻壁,想要掙脫束縛。同時,還傳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聲,就像有人用指甲在墻壁內(nèi)側(cè)用力抓撓,尖銳刺耳,仿佛能穿透墻壁,直達人的耳膜。
林墨的手指緊緊攥著耳機線,指節(jié)發(fā)白。他能清晰地想象出那樣的畫面:昏暗的房間里,斑駁的墻壁在敲擊下不斷顫抖,墻皮簌簌剝落,露出里面暗紅色的未知物質(zhì),一只干枯的手從墻縫里伸出來,瘋狂地抓撓著……
“……它在說話……我聽不懂……像是很多人在哭……又像是在笑……”外婆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它知道我的名字……它說……要帶我走……”
“誰?是誰要帶你走?”林墨忍不住在心里吶喊。
就在這時,錄音里的敲擊聲和刮擦聲突然停止了,陷入一片死寂。這種死寂比之前的噪音更加可怕,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讓人心里發(fā)慌。
幾秒鐘后,一個新的聲音出現(xiàn)在錄音里。
那不是外婆的聲音,也不是人類的聲音。
那是一種低沉而粘稠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喉嚨里滾動,又像是水泡破裂的聲音,“咕嚕……咕嚕……”伴隨著這種聲音,還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冰冷的呼吸聲,仿佛錄音時,有什么東西就貼在麥克風旁邊。
林墨的頭皮一陣發(fā)麻,他下意識地想摘下耳機,但手指卻像被凍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那個詭異的聲音持續(xù)了十幾秒,然后,一個清晰的、帶著回音的字在耳機里響起,像是直接鉆進了他的大腦:
“……等……”
只有一個字,卻讓林墨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那個字的發(fā)音不男不女,不高不低,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和惡意,仿佛在宣告一個漫長而恐怖的等待。
緊接著,錄音里再次傳出外婆凄厲的尖叫,比第一次聽到的更加刺耳,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尖叫聲中夾雜著桌椅倒地的碰撞聲、玻璃破碎的聲音,還有那個詭異的“咕嚕”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啊——!救命!別過來!”外婆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東西捂住了嘴。
隨后,錄音里陷入一片混亂。有重物倒地的悶響,有布料摩擦的聲音,還有一種濕漉漉的、像是拖拽重物的聲音,從近到遠,漸漸消失在背景的雜音中。
最后,只剩下持續(xù)的“滋滋”電流聲,一直持續(xù)到磁帶結(jié)束,錄音機自動停止播放。
林墨猛地摘下耳機,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狂跳不止,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那個詭異的“等”字和外婆最后的尖叫在腦海中反復(fù)回蕩,揮之不去。
這段錄音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很明顯,外婆在錄音時遭遇了極其可怕的事情,甚至可能……就是她的死亡過程?
但外婆明明是在睡夢中去世的,村委會的人說發(fā)現(xiàn)時她躺在床上,表情安詳,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這和錄音里的混亂場景完全不符。
難道錄音里的內(nèi)容不是外婆去世時錄的?那是什么時候錄的?外婆為什么要錄下這些,還要把磁帶藏起來?
林墨拿起那盤磁帶,對著燈光仔細查看。磁帶外殼側(cè)面的暗紅色印記確實像是血跡,他用手指輕輕蹭了蹭,印記沒有脫落,不像是后來沾染上去的,倒像是在錄音時不小心濺上去的。
他突然想起外婆去世前一周,自己曾給她打過電話。當時外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說自己最近總是失眠,晚上能聽到奇怪的聲音,還說老宅里好像有其他人。林墨當時以為是外婆年紀大了,產(chǎn)生了幻覺,還勸她別胡思亂想,等忙完手頭的項目就回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