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出暗房,把自己摔進沙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客廳里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敲在他的神經上。他看向陽臺,晾衣繩空蕩蕩地晃著,哪里有什么人影?可膠片上的畫面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那人影的姿態、那只搭在欄桿上的手,真實得讓他頭皮發麻。
“一定是幻覺……”李陽抓過手機想給朋友打電話,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看到壁紙照片里——那張上周和妻子在公園拍的合影中,長椅后方的樹影里,隱約站著個熟悉的灰黑色輪廓。
第三章:噩夢的開始
后半夜的雨下得又急又猛,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像是無數只手在瘋狂叩門。李陽蜷縮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抱枕,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暗房的門被他反鎖了,那臺相機和兩張照片就鎖在里面,可他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已經從照片里走了出來,正悄無聲息地在房間里游蕩。
凌晨三點,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不是電話也不是消息,而是自動彈出了相冊。李陽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只見屏幕上的照片正在自動翻頁,全是他過去拍的作品——街景、人像、風景,每張照片里都多了個模糊的人影。它有時站在街角的陰影里,有時藏在人群的縫隙中,有時甚至漂浮在半空中,用那雙看不見的眼睛盯著鏡頭。
他瘋狂地按電源鍵,可屏幕像被粘住了一樣關不掉。翻到最后一張照片時,屏幕突然定格——那是他的臥室,床上空蕩蕩的,而床邊的地板上,那個灰黑色的人影正緩緩站起身,長衫的衣角拖在地上,形成一道扭曲的陰影。
“不要!”李陽尖叫著把手機扔到地上,屏幕“啪”地一聲碎裂,黑暗終于吞噬了那張恐怖的畫面。可他仿佛還能看到那個人影從手機里爬出來,赤腳踩在地板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正一步步向沙發靠近。
他縮成一團,用毯子蒙住頭,渾身止不住地顫抖。雨聲、風聲、自己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詭異的交響曲。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漸漸亮了,雨聲也小了下去,房間里恢復了寂靜,那個“沙沙”的腳步聲消失了。
李陽掀開毯子,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光柱。他顫抖著撿起手機,碎掉的屏幕已經黑了,他定了定神,猛地想起古玩店的老頭。對,去找他!他一定知道這相機的秘密!
李陽抓起外套沖出家門,清晨的老街還籠罩在薄霧中,空氣濕冷刺骨。他一路狂奔到古玩店,卻發現店門緊閉,門板上貼著張泛黃的紙條:“本店轉讓,勿擾。”
“周老板!周老板!”他用力拍打著門板,里面毫無回應。隔壁開雜貨店的大媽探出頭來,奇怪地看著他:“你找周老頭啊?他昨天半夜就走了,說是兒子接他去外地養老,走得急得很,連鋪蓋都沒帶走。”
李陽如遭雷擊,愣在原地。昨天還在的人,怎么會突然走了?難道他早就知道會出事,特意躲起來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他看著緊閉的店門,突然覺得那門板上的木紋扭曲成了一張人臉,正陰森森地笑著。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李陽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機開不了機,他只好打開電腦想聯系朋友,可剛點開聊天軟件,屏幕突然閃爍了幾下,自動彈出了圖片文件夾。和手機上一樣,所有照片里都出現了那個人影,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
他看到自己去年在古鎮拍的照片里,人影站在石橋上,長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看到公司團建的合影里,人影蹲在最后一排的椅子后面,一只手搭在同事的肩膀上;甚至看到他小時候和父母的全家福里,人影就站在門框邊,半個身子藏在陰影里,只有一只慘白的手露在外面。
“不……不可能……”李陽瘋狂地刪除照片,可刪除鍵完全沒反應,反而每張照片都開始放大,人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看到那人影的臉漸漸顯露出來,皮膚像泡過水的紙一樣發白,眼睛的位置是兩個黑洞,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他的恐懼。
突然,屏幕上所有照片都消失了,變成一片漆黑。幾秒鐘后,一個模糊的畫面浮現出來——那是他現在的客廳,而鏡頭正對著沙發。畫面里,他正蜷縮在沙發上發抖,而沙發背后,那個穿著長衫的人影正緩緩探出頭,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的后腦勺。
李陽猛地回頭,沙發背后空空如也。可當他轉回頭時,屏幕上的人影已經伸出手,指尖距離他的后腦勺只有幾厘米。
“啊——!”他尖叫著拔掉電源,屏幕瞬間變黑。房間里陷入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了,“叮咚——叮咚——”,急促而響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第四章:神秘的古籍
門鈴響到第三聲時,李陽才緩過神來。他哆哆嗦嗦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看到張宇那張熟悉的臉。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他拉開門,臉色慘白地看著好友。
“你怎么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張宇走進來,一眼就看到李陽發抖的手和房間里凌亂的樣子,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出什么事了?”
張宇是李陽的大學同學,現在在博物館工作,對歷史文物頗有研究,也是少數知道李陽癡迷老相機的人。李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顫抖:“張宇,我遇到怪事了,那個相機……它有問題!”
他把張宇拉進暗房,打開鎖拿出照片。張宇接過照片,起初還帶著疑惑,可看清上面的人影時,臉色瞬間變了。“這是……”他把照片湊近窗戶,借著晨光仔細觀察,“這影子的形態不對,像是……”
“像是什么?”李陽追問。
張宇的手指在人影的脖頸處劃過:“你看這里的折線,還有這只手的姿勢,太不自然了,像是……上吊的人。”
李陽渾身一僵,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天靈蓋。他想起相機底部的德文字母,想起周老頭說的“帶血的膠片”,想起照片里人影那扭曲的姿態,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這相機絕對有問題。”張宇把照片放在桌上,表情嚴肅,“老物件有時候會附著上一任主人的氣息,但這種能顯現在照片里的……太邪門了。你還記得周老板說這相機的原主人是誰嗎?”
李陽搖搖頭:“他只說是民國時期的攝影師,沒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