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幾頁沾著褐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最后一頁畫著個奇怪的符號,和計算器背面的印記一模一樣。
“陰時計是用我們的指骨做的。”瘦小的黑影開口,聲音帶著哭腔,“每個拿到它的人,都會成為我們的替身,直到找到真兇……”
林宇合上筆記本,心臟像被巨石壓住。他終于明白,父親當年到底做了什么,而自己被卷入這場詛咒,從來都不是意外。
第8章
山洞對決
從后山回來后,林宇把兩個骨灰盒妥善收好。計算器上的倒計時變成了7天,屏幕上多出行字:真兇在黑風洞。
黑風洞在城郊的亂葬崗深處,據說民國時期是處決犯人的地方,后來成了野狗聚集的棄地。老張給了他桃木劍和護身符,千叮嚀萬囑咐:“怨魂怕陽氣,保持心正,別被邪祟鉆了空子。”
林宇在正午時分出發,這時陽氣最盛。亂葬崗上雜草叢生,到處是散落的墓碑和破舊的紙人,風一吹,紙人搖晃,像無數個鬼影在跳舞。
黑風洞隱藏在山壁凹陷處,洞口被藤蔓遮掩,掀開藤蔓時,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和洞外的燥熱截然不同。洞里很寬敞,鐘乳石倒掛在頭頂,水滴落在地上發出“叮咚”聲,回音在洞里盤旋,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
走了大約五十米,洞壁上出現了火光。林宇握緊桃木劍,悄悄靠近,看到個穿黑袍的人正坐在火堆旁,手里拿著個計算器,和他那臺一模一樣。
“你來了。”黑袍人轉過身,帽檐下露出張布滿燒傷疤痕的臉,正是那天在老街巷口遇到的人。“我等這一天等了二十年。”
“你是誰?”林宇握緊桃木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火光在黑袍人臉上投下扭曲的陰影,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像是爬滿了蜈蚣。
黑袍人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一雙渾濁卻充滿恨意的眼睛:“我叫趙磊,是趙四海的兒子。”他抓起身邊的計算器,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另一個死亡日期——1998年7月15日,正是火葬場火災的第二天。“當年我爸發現你父親挪用骨灰盒倒賣的秘密,還沒來得及上報,就被他和幾個同伙燒死在骨灰堂。我躲在通風管里,親眼看著我爸被濃煙嗆得倒下,看著你父親鎖死大門……”
趙磊的聲音越來越顫抖,山洞里的溫度驟然下降,火堆的火苗瘋狂搖曳,險些熄滅。“我逃出來后,找到那個懂邪術的老道,求他做了這陰時計。老道說,要用枉死者的指骨做機芯,再以血親的怨念為引,才能讓詛咒附著在仇人的后代身上。我等了二十年,終于等到你父親死了,陰時計自動找到了你——林家最后的血脈。”
林宇的喉嚨發緊,手里的桃木劍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起父親臨終前握著他的手說“爸爸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想起那些溫和的笑容,如今都成了刺向心臟的利刃。“我父親確實罪該萬死,但這一切和我無關!”
“無關?”趙磊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在山洞里回蕩,震得鐘乳石上的水珠簌簌掉落,“你吃的穿的,哪樣不是用我爸的命換來的?你父親銷毀證據時,怎么沒想過我會變成孤兒?”他猛地舉起計算器,屏幕上的數字開始瘋狂跳動,“今天,要么你替你父親償命,要么……我就把當年的真相刻在你的骨頭里,讓你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
話音剛落,山洞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低吼。林宇回頭,只見兩道黑影從黑暗中飄來,正是劉老三和趙四海的怨魂。它們的身形比在木屋時更加清晰,腐爛的皮膚上還沾著當年的灰燼,眼眶里的黑紅色粘液滴落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別逼我。”林宇舉起桃木劍,劍尖對準怨魂,“我已經找到你們的骨灰,只要把真相公之于眾,你們就能安息!”
“太晚了!”趙磊嘶吼著按下計算器上的按鈕,“二十年的怨念,不是一句‘真相’就能化解的!”
怨魂突然加速沖向林宇,腐爛的手爪帶著腥風抓來。林宇側身躲避,桃木劍劃過趙四海的虛影,發出“滋啦”一聲輕響,怨魂的身形頓時淡了幾分。但劉老三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冰冷的觸感像烙鐵一樣燙人,林宇感覺力氣正順著手臂快速流失。
第9章
生死一線
林宇被劉老三的怨魂死死抓住手腕,刺骨的寒意順著血管蔓延全身,手指很快變得麻木。他拼命揮動桃木劍,卻被趙四海的怨魂從側面撲來,腐爛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
“咳……”林宇猛地咳出一口血,血滴落在趙四海的虛影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怨魂發出痛苦的嘶吼,身形淡了大半,但抓著他的力道絲毫未減。
趙磊站在火堆旁冷笑,手里的計算器屏幕上,林宇的死亡倒計時正在飛速減少:0天03小時17分。“放棄吧,你斗不過怨氣凝成的魂體。當年你父親怎么對我們的,今天我就讓你加倍償還!”
林宇的視線開始模糊,胸口的壓迫感越來越重,仿佛有塊巨石壓在身上。他想起陳瞎子說的話——“怨魂怕陽氣,更怕真心的懺悔”。他咬緊牙關,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喊道:“劉老三!趙四海!我知道你們恨我父親,但他已經死了!他的罪不該由我來扛,可我愿意替他贖罪!我會把你們的骨灰送回家鄉,立碑刻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冤屈!我會照顧趙磊,給他養老送終!求你們……放過我!”
他的聲音在山洞里回蕩,帶著哭腔和絕望。抓著他手腕的力道突然松了一瞬,劉老三的怨魂停下了動作,空洞的眼眶似乎在盯著他。趙四海的虛影也顫抖起來,胸口那團粉色的塑料花在火光下微微發亮——那是他女兒送的最后一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