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連忙將母親抱到沙發上,回頭看向客廳時,水灘里的長發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漂浮在水面上的蓮花——那朵蓮花通體漆黑,花瓣上還沾著濕漉漉的淤泥,正是剛才在閣樓里看到的那盞蓮花燈!
而蓮花燈的燈芯上,不知何時燃起了一點幽藍的火苗,火苗在無風的室內搖曳,映得整個客廳都籠罩在一層詭異的藍光里。燈光下,父親的遺像突然變得扭曲,照片上父親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和林武描述中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
“撲通……”
閣樓的方向傳來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陳默和林武同時回頭,只見閣樓的小木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門板上滲出暗紅色的水漬,緩緩流淌,在墻壁上畫出一朵妖艷的蓮花圖案。
雨還在下,敲打著窗欞,像是無數只手在外面拍打著玻璃。而屋子里,那幽藍的火苗越燒越旺,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烈的江水腥氣,仿佛整個房間都被江水淹沒,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兩人的心臟。
第四章:江邊的往事
不知過了多久,陳默才從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客廳里的幽藍火苗不知何時已經熄滅,那朵黑色的蓮花也消失了,地板上的水灘干涸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快……快把嬸子抬到床上。”林武的聲音還在發顫,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雙腿發軟地靠在墻上。
陳默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抱到臥室床上,又找了條毯子蓋在她身上。母親還在昏迷中,眉頭緊鎖,嘴里不停念叨著“別找我”、“對不起”之類的話,臉色蒼白得像紙。
“怎么辦?”林武湊過來,聲音壓得很低,“剛才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真的是……姨婆的冤魂?”
陳默沒有回答,他走到客廳,拿起那本從閣樓帶下來的舊卦書。書頁上的字跡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尤其是其中一頁用朱砂畫的符咒,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水祟纏身,需以血親為祭,方能平息怨氣”。
血親為祭?陳默的心猛地一沉。姐姐和父親相繼去世,難道就是所謂的“血親為祭”?那下一個會是誰?是母親,還是自己?
他翻開卦書的最后幾頁,發現里面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鉛筆寫著幾行潦草的字,像是倉促間寫下的:
“蓮妹托夢,言鹽商之子尚在城中,攜信物蓮花扣。
水祟已醒,怨氣難平,需尋替身方能化解。
瑤瑤命格與蓮妹相合,恐成目標。
若事不可為,當以祖傳玉佩鎮壓,切不可讓蓮花燈現世。”
字跡的筆鋒蒼勁有力,像是男人寫的。陳默認出這是父親的筆跡!父親竟然早就知道姨婆的事?他還知道姐姐會有危險?那他為什么不早說?為什么不保護好姐姐?
“這是……叔寫的?”林武也看到了紙條,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陳默點點頭,指尖因為用力而捏皺了紙條:“我爸早就知道會出事,但他什么都沒說。還有這玉佩,家里有祖傳玉佩嗎?”
林武搖搖頭:“沒聽說過。不過……我記得小時候在叔的書房里見過一個紅木盒子,鎖得很緊,叔從不許別人碰。后來瑤瑤姐出事,叔就把盒子收起來了,再也沒見過。”
紅木盒子?難道玉佩就在里面?陳默剛想追問,臥室里突然傳來母親的呻吟聲。兩人連忙走過去,只見母親已經醒了,正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哆嗦著。
“媽,您感覺怎么樣?”陳默走過去握住母親的手,她的手冰涼刺骨。
母親緩緩轉過頭,眼神渙散地看著他,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小默,快跑!帶著你爸的玉佩快跑!別管我們!她不會放過我們的……誰都跑不掉……”
“媽,您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姨婆的事,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陳默追問。
母親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她用力搖頭,像是在抗拒什么可怕的回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爸!都是你爸的錯!他不該碰那個盒子的!不該把蓮花燈找出來的!”
蓮花燈是父親找出來的?陳默的心更沉了。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紙條上寫的“若事不可為,當以玉佩鎮壓”是假的?他到底有什么秘密瞞著所有人?
“嬸子,您冷靜點,”林武試圖安撫她,“現在不是說胡話的時候,我們必須知道真相才能解決問題。您告訴我們,三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叔和姨婆的死有什么關系?”
母親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眼角流下渾濁的淚水:“這事……要從三十多年前說起了。那時候我剛嫁給你爸沒多久,你奶奶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