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心臟狂跳不止,他突然想起陳瞎子的話,趕緊從懷里掏出護身符,舉到眼前:“別過來!”護身符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黃綢布在風中輕輕飄動。
女子看到護身符,像是被燙到一樣后退了幾步,身影變得有些模糊。她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聲音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接著,她的身影化作無數飛散的光點,消失在空氣中。房間里的唱戲聲也隨之消失,只剩下林墨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臟狂跳的聲音。
林墨癱坐在地上,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手里的護身符,心里明白,這只是暫時的安寧。那個叫婉娘的女鬼,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窗外的月光依舊清冷,照在地板上,像是一層薄薄的寒霜。他知道,這個夜晚還很長,而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第五章:古井秘聞
第二天一早,林墨就沖出了老宅,像是身后有惡鬼追趕。他直奔陳瞎子的雜貨鋪,藍布簾在晨風中輕輕擺動,像是在無聲地召喚。掀簾而入時,陳瞎子正在擺弄羅盤,看到他進來,渾濁的眼睛(雖然被墨鏡遮住,卻能感受到目光)里閃過一絲了然。
“她來了?”陳瞎子放下羅盤,聲音依舊沙啞。
林墨點點頭,心有余悸地攥緊了護身符:“她穿著旗袍,說什么被拋棄……還提到了《牡丹亭》。”
陳瞎子沉默片刻,從貨架上拿下一個布滿灰塵的陶罐,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這是糯米灰,你回去撒在床底下,能暫時壓制她。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她的怨氣太重,普通法子鎮不住。”
“那怎么辦?”林墨焦急地問,他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要解鈴還須系鈴人。”陳瞎子拄著拐杖站起身,“顧家老太太的死不簡單,當年那場大火也蹊蹺得很。你得查清楚她為什么死,怨氣從何而來,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怎么查?”林墨茫然地問,他對青瓦鎮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十年前發生了什么。
“去鎮東頭的老茶館問問。”陳瞎子走到門口,掀開藍布簾向外看了看,“那里有個說書的老張頭,當年是顧家的鄰居,或許知道些內情。不過他脾氣古怪,你得好好跟他說。”
謝過陳瞎子,林墨按照他的指點來到鎮東頭的老茶館。茶館是老式的木結構建筑,門口掛著褪色的幌子,上面寫著“百年茶館”四個大字。走進茶館,一股混合著茶香和煙味的氣息撲面而來,幾張八仙桌旁坐著喝茶聊天的老人,角落里一個穿著長衫的說書人正在唾沫橫飛地講著故事。
林墨找了個空位坐下,點了壺茶,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個說書的老張頭。老張頭頭發花白,留著山羊胡,手里拿著一把折扇,講起故事來聲情并茂,引得滿堂喝彩。等他講完一段,林墨趕緊走過去,遞上一包煙:“張老先生,我想向您打聽點事。”
老張頭接過煙,看了看林墨,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你是外來的?”
“嗯,我剛搬到槐樹巷7號。”林墨開門見山,“我想問問您,十年前顧家老宅那場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聽到“顧家老宅”四個字,老張頭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你問這個干什么?那宅子邪門得很,你最好別沾。”
“我已經被纏上了。”林墨苦笑一聲,把這幾天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隱去了一些過于詭異的細節。
老張頭聽完,嘆了口氣:“造孽啊。那顧家老太太,也就是婉娘,當年可是咱們青瓦鎮的美人,唱昆曲唱得一絕。可惜啊,遇人不淑,嫁給了一個外地商人,沒過幾年那商人就卷著家產跑了,留下她一個人守著空宅子。”
“那她是怎么死的?”林墨追問。
“說是失火死的。”老張頭喝了口茶,眼神有些飄忽,“可我覺得不對勁。那天晚上我睡得晚,根本沒聽到呼救聲,等發現著火的時候,二樓已經燒起來了。而且奇怪的是,火只燒了二樓,一樓一點事都沒有。”
“那她為什么會在屋里唱戲?”林墨想起婉娘的歌聲,心里一陣發寒。
“這就更邪門了。”老張頭壓低聲音,“聽說她死的前幾天,晚上總有人聽到宅子里傳出唱戲聲,唱的就是《牡丹亭》里的《游園驚夢》。有人說,她是太想念那個負心漢了,唱著戲就把自己燒死了。還有人說,是那個負心漢回來放的火……”
林墨越聽越覺得心驚,他想起院子里的老槐樹和那口古井:“張老先生,您知道老宅院子里那口井的事嗎?還有那棵老槐樹?”
提到古井,老張頭的臉色更加凝重了:“那口井可有年頭了,據說顧家搬來之前就有。至于那棵槐樹……”他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什么,“我小時候聽老人說,那棵樹下埋著東西,具體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些年,那井邊總出怪事,掉東西下去撈不上來是常事,還有人說晚上看到井里有白影……”
林墨心里一動,難道婉娘的怨氣和這口古井有關?他謝過老張頭,揣著滿肚子疑問回到槐樹巷。午后的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在井臺上,石板上的青苔泛著濕漉漉的光澤,井沿的縫隙里還卡著幾根暗紅的綢絲,像是紅綢帶被風撕碎后留下的殘骸。
他蹲在井邊仔細打量,石板蓋得嚴嚴實實,邊緣卻有明顯的撬動痕跡。林墨試著用手去推石板,石板紋絲不動,反而帶起一陣混雜著泥土與腐味的氣息。他突然想起昨夜婉娘消失前的眼神,空洞的瞳孔里似乎映著井水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