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備三庫的濃煙如同狼煙,瞬間驚動了大半大同城。救火的呼喊聲、兵丁奔跑的腳步聲、以及暗中醞釀的殺機,交織在一起。鎮(zhèn)國秦王吳銘在刀疤參將等忠誠軍官的拼死護衛(wèi)下,帶著面如死灰的庫大使,艱難地沖出了已然起火的庫房。
外面已然是一片混亂。郭英派來的“救火”兵丁,與其說是救火,不如說是試圖趁亂沖入庫房,要么滅口,要么毀滅證據(jù)。然而,刀疤參將的人馬死死守住庫房入口,與對方形成了對峙。
“王爺!郭英這是要造反!”刀疤參將甲胄染血,嘶聲吼道,“必須立刻控制局面!”
吳銘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知道生死存亡就在這一刻。他不再猶豫,拔出腰間御賜寶劍,朗聲高喝,聲音在嘈雜的夜空中異常清晰:“眾將士聽令!總兵郭英,貪墨軍餉,倒賣軍械,私通外敵,更欲縱火毀滅證據(jù),行刺欽差,罪同謀逆!本王奉旨整頓邊務,便宜行事!凡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他直接給郭英定了性——謀逆!這是最重的罪名,也是最能震懾普通士卒的罪名。
與此同時,他安排好的后手也開始發(fā)動。那些早已對郭英不滿、暗中接受吳銘銀錢安撫的底層士卒,在幾個有心軍官的帶領下,開始鼓噪起來:
“郭克扣我們的糧餉!王爺給我們發(fā)餉!”
“郭英把好兵器都賣給韃子了!他想害死我們!”
“跟著王爺,清君側(cè),殺奸臣!”
混亂如同瘟疫般蔓延。大部分普通士卒本就對郭英怨聲載道,此刻見有親王帶頭,又得了實惠,頓時人心浮動。加上刀疤參將等中堅軍官的奮力搏殺,郭英派系的控制力迅速瓦解。
郭英見勢不妙,知事已敗露,竟一不做二不休,帶著最核心的一批死士親兵,強行打開大同北門,企圖投奔塞外的北元!
“追!絕不能讓他跑了!”吳銘厲聲下令。若讓郭英逃入草原,不僅坐實了其通敵之罪,更會泄露大明北疆虛實,后患無窮!
刀疤參將親自率領騎兵出城追擊。夜色中,一場激烈的追逐戰(zhàn)在長城腳下展開。最終,郭英被攔截在距離邊墻不到五里的地方,其親兵死士被盡數(shù)殲滅,郭英本人則在亂軍中被刀疤參將一箭射落馬下,重傷被擒。
這一夜,大同城火光沖天,殺聲震地。當黎明來臨,陽光驅(qū)散硝煙,城頭已然變換了大王旗。郭英黨羽被迅速肅清,主要頭目或被擒獲,或在抵抗中被格殺。吳銘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掌控了大同城的局面。
局勢初定,吳銘沒有絲毫停歇。他知道,這只是斬除了最大的毒瘤,但北疆肌體早已千瘡百孔,必須刮骨療毒。
他首先做的,是穩(wěn)定軍心。公開處決了數(shù)名民憤極大的郭英嫡系軍官,將查抄的部分郭英及其黨羽的家產(chǎn),迅速折算成錢糧,足額補發(fā)了拖欠所有士卒的餉銀,并改善了伙食。同時,他將庫房中那些被私藏的精良軍械取出,優(yōu)先裝備表現(xiàn)忠勇的部隊。
這一系列舉措,如同久旱甘霖,迅速贏得了大同守軍的基本擁護。士卒們發(fā)現(xiàn),這位王爺是動真格的,是真來給他們做主的。
緊接著,吳銘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他依據(jù)審計結(jié)果和庫大使等人的供詞,重新核定了兵額,裁撤了大量虛籍,將節(jié)省下來的錢糧用于實實在在的養(yǎng)兵。他提拔了一批像刀疤參將這樣有戰(zhàn)功、有威望、相對清廉的軍官,填補了郭英倒臺后的權力真空,并讓吳定國(已從宣府趕來匯合)參與部分軍務,歷練的同時也代表著他的存在。
對于軍械,他命令隨行的格物院工匠,就地設立維修工坊,全力修復那些尚可挽救的武器,尤其是火銃。同時,他緊急上書朝廷,請求從天津工坊調(diào)撥一批新式火銃和火藥,以增強大同防務。
最關鍵的是,他建立了新的監(jiān)督機制。從士卒中公推代表,參與糧餉發(fā)放的監(jiān)督;設立直屬于他的監(jiān)察小隊,定期巡查各營,受理軍士申訴,嚴防克扣和虐待士卒的現(xiàn)象再次發(fā)生。
就在吳銘于大同全力整軍經(jīng)武之時,塞外的北元也并未閑著。擴廓帖木兒(王保保)整合內(nèi)部的速度超出預期,探馬回報,北元騎兵活動日益頻繁,小規(guī)模的摩擦不斷,似乎在試探大同防務的虛實。
吳銘深知,內(nèi)部整頓固然重要,但若沒有外部勝利的支撐,一切成果都可能瞬間崩塌。他必須打一場勝仗,一場足夠提振士氣、震懾北元的勝仗。
他精心策劃了一次反擊。利用北元輕敵冒進的心理,故意示弱,引誘其一支三千人的騎兵偏師深入大同外圍預設的伏擊圈。然后以新整編的、裝備了部分新式火銃的精銳為主力,輔以熟悉地形的邊軍騎兵,在野戰(zhàn)中給予其沉重打擊。
此戰(zhàn),明軍一改往日頹勢,戰(zhàn)術明確,火力兇猛,士卒用命。北元騎兵在密集的火銃射擊和突如其來的反擊下潰不成軍,被斬首千余,俘虜數(shù)百,只有少數(shù)逃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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