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沒有直接揭發,而是巧妙地通過馬皇后身邊的一位女官,將一份“民間匠人關于改善煉鋼之法以防爆膛”的奏請(內含對問題鋼材的隱晦質疑)混入其他文書呈送御前。同時,她讓父親徐達的舊部在朝議中“無意”提及:西班牙、葡萄牙使者曾多次想重金賄賂該晉商獲取大明優質鐵料而未果。一捧一踩之間,朱標起了疑心,下令暗中徹查晉商與黃儼的關系。
便在此時,姚廣孝悄然拜訪徐妙錦。這位深不可測的“黑衣宰相”帶來一個更驚人的消息:他在研究《格物全錄》時發現,吳銘給出的蒸汽機冷凝器設計圖的一個微小偏差,若照之建造,非但效率低下,更易爆炸。但他計算后發現,若按“正確”方式修改,其效能遠超想象。“有人不希望大明擁有真正的利器。”姚廣孝意味深長地說,“而新明,似乎比我們更接近真理。”
徐妙錦瞬間明了:朝中有人不僅想搞垮新明,更想獨占甚至扼殺這些可能改變國運的技術!她將計就計,借姚廣孝之手,將“正確的”蒸汽機圖紙通過特殊渠道“泄露”給工部一位真正醉心技術的郎中,并設法讓一次成功的(使用合格材料并按正確圖紙建造的)蒸汽機演示,恰好發生在朱標視察京郊水利工地之時。巨大的人力節省與效率提升,讓朱標龍顏大悅,對《格物全錄》的態度悄然轉變。
新明與京師的危機,似乎都看到了一絲曙光。然而,吳銘與徐妙錦都清楚,龍巖嶼外的幽冥艦隊絕非終點。蔣瓛的失蹤、葡萄牙日志的記載、以及那逆轉的圣馬可獅子徽章,都指向一個更龐大、更古老的恐怖正從深海中蘇醒……而大明朝廷的暗流,也遠未到平息之時。
武英殿內,方孝孺率領的清流集團發動了對新明的總攻。這一次,他們不再糾纏于具體罪證,而是直接上升到哲學高度:“陛下!吳銘所倡‘格物致知’,實乃悖逆朱子‘即物窮理’之真義!其言‘萬物皆由微子構成’,否定理在氣先;其行‘蒸汽機車’,違背天道自然;其政‘男女同工’,破壞人倫綱常!此非技藝之爭,乃道統存亡之戰!”
徐妙錦被急召入宮質詢。她立于殿中,面對滿朝文武的逼視,從容不迫地拋出三個問題:
“敢問方學士,朱子言‘格物致知’,可曾說過不可格新物、致新知?”
“再問諸位大人,若按‘理在氣先’,則西洋夷狄槍炮之理在先,為何我等格之不得?”
“三問陛下,孔子刪《詩》《書》、定《禮》《樂》,當時可有人斥為‘違背祖制’?”
她繼而慷慨陳詞:“新明格物,非為否定圣學,實為光大圣學!朱子若在世,見蒸汽之力可省民勞、見顯微鏡下微生物可防瘟疫、見燧發槍可御外侮,豈會斥為‘奇技淫巧’?恐將欣然曰:此正吾所謂‘即物窮理’之成果也!”
方孝孺勃然變色:“巧言令色!爾等海外立國,本就有違華夷之辨!”
徐妙錦立即反擊:“三代之時,文王居西岐而王天下;漢唐盛世,長安洛陽胡商云集。華夷之辨在文化而非地理,在仁義而非血統!新明傳播華夏衣冠、推行儒家教化于蠻荒之地,正是光大華夏文明!”
這場御前辯論持續三日,最終驚動深居簡出的姚廣孝。這位黑衣宰相深夜入宮,對朱標說出驚人之語:“陛下,老臣細讀《格物全錄》,發現其與陽明先生‘知行合一’之說暗合。若能在實踐中求真知,在革新中守大道,或可開辟儒學新境……”
正當朝廷爭論不休時,新明港的“文化反擊戰”取得突破性進展。格物院通過改良的印刷術,批量印制《科學三字經》《格物圖解》,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傳播科學思想;說書人劇團創作出《吳銘大戰西班牙》《蒸汽機傳奇》等劇目,深受民眾歡迎;更重要的是,在一次公開實驗中,吳銘成功演示“雷電引火”,用科學原理解釋了自然現象,極大動搖了神秘主義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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