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銀質腰牌,花紋奇特,中間似乎是一個變體的“星”字,與之前賬冊中出現的“星槎”代號隱隱對應。
“星槎”!負責海外貿易的“夜梟”高層!今晚來的,很可能就是他!
雖然人跑了,但這幾樣物證,尤其是這角密信殘片,價值千金!它直接將平江伯陳桓與“夜梟”組織的“星槎”聯系在一起,并證實了他們正在因為漕運案發而準備采取緊急措施(斷尾)。
“我們被將了一軍。”吳銘冷靜下來,分析道。
“對方顯然比我們想象的更警惕。這次會面,或許本身就是一個試探,或者他們早有撤離預案。那場打斗和火災,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他們故意制造混亂脫身的手段。”
雖然行動受挫,但吳銘并未氣餒。
對手的狡猾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立刻全城戒嚴,盤查出城車輛人員,特別是往南方方向的!他們倉促逃跑,必留痕跡!同時,根據這腰牌和布料,全力追查‘星槎’的真實身份和下落!”
回到城中,天已蒙蒙亮。
吳銘顧不上休息,立刻進宮向朱元璋稟報。
出乎意料,朱元璋在聽聞行動失敗后,并未大發雷霆,只是沉默片刻,冷冷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陳桓還在京城,他的根基還在。既然已經驚了蛇,那就不用再藏著掖著了。”
皇帝的目光銳利如刀:“吳銘,給咱盯死平江伯府!他的一舉一動,咱都要知道!另外,這密信殘片,就是突破口!給咱順著‘斷尾’這兩個字查!看他陳桓,到底想斷掉哪條尾巴!”
“臣,遵旨!”吳銘知道,朱元璋這是要改變策略,從秘密調查轉為高壓監控和定點突破了。雖然失去了抓獲現行的最佳機會,但斗爭將轉入更直接的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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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武英殿,吳銘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抬頭望向平江伯府的方向,凝重卻決然。
“跟我玩?看誰先耗死誰!”
皇帝雖未明發上諭斥責平江伯,但一系列動作卻比任何公開申飭都更具壓迫感。
先是都察院連續收到數封內容詳實、直指漕運歷年積弊的匿名奏章(其中自然有吳銘的暗中推動),雖未直接點名平江伯,但樁樁件件都隱約指向其勢力范圍。
緊接著,戶部突然宣布對近年漕糧驗收檔案進行“復核審計”,兵部則開始“整頓”漕運護衛兵船,調離了幾名與平江伯過從甚密的將領。
甚至,連宗人府都“偶然”過問了一下幾位勛爵的府邸規制和用度是否逾矩。
這些舉措單看似乎都是正常政務,但組合在一起,目標直指平江伯陳桓,釋放出極其強烈的政治信號:皇帝已經注意到你,并且很不滿意!
一時間,京城官場風聲鶴唳。嗅覺靈敏的官員們紛紛與平江伯府保持距離,往日車水馬龍的府門前頓時冷落下來。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吳銘所在的都察院和協同辦案的錦衣衛,卻顯得格外“忙碌”,出入宮禁的頻率明顯增加,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平江伯陳桓的反應,是稱病閉門不出。
伯府大門緊閉,謝絕一切訪客,仿佛真的要在家中靜養。
但根據錦衣衛嚴密的監視回報,陳府內并非一潭死水,夜間常有神秘人影出入后角門,府中采買也變得異常謹慎,似乎在為某種“大事”做準備。
“他在準備‘斷尾’。”吳銘在值房內,對著最新的監視記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