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姐夫一家威脅我？（第2頁）

整個過程高效、冷酷、不容置疑。片刻之后，這隊皇家使者便帶著關(guān)乎無數(shù)人命運的卷宗和唯一的關(guān)鍵活口，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行轅，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密室內(nèi)，只剩下李侍郎三人與吳銘，面面相覷，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這……這就結(jié)束了？”張少卿喃喃道，仿佛一拳打在了空處。

“陛下自有圣斷。”李侍郎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語氣復(fù)雜，“我等……依旨辦事吧。”

結(jié)案陳詞的擬定，變成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政治操作。如何表述案情，如何界定責(zé)任，如何措辭……每一個字都需要反復(fù)斟酌。最終成文的奏章，將北疆貪墨、資敵的主要罪責(zé)牢牢釘死在了已死的劉俊、王登、在逃的趙四（雖被押解，但顯然已是替罪羊）以及都指揮使司鄭指揮使等人身上。對于兵部職方司，只用了“核查不嚴(yán)，亦有失職”等模糊字眼。而對于燕王府，則定性為“治家不嚴(yán)，御下無方，失于察查”，予以申斥罰俸。至于那個最高處的名字，只字未提。

這是一份皇帝需要的、能夠平穩(wěn)落地、不至于立刻引發(fā)朝野劇烈震蕩的結(jié)案報告。

奏章發(fā)出后，李侍郎三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吳銘則開始默默收拾行裝，準(zhǔn)備返京。他知道，北平的這一頁，已經(jīng)翻過去了。但真正的風(fēng)暴，并未消失，只是被推遲，并且轉(zhuǎn)移到了帝國的中樞。

離京前夜，燕王府再次派人送來請柬，這一次，是王妃以私人名義設(shè)宴，為吳銘?zhàn)T行，并感謝他“查明真相，還王府清白”。

宴無好宴。吳銘心知肚明，但還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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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氣氛詭異而客氣。燕王朱棣依舊“病著”未曾露面，由王妃主持。葛誠作陪，笑容熱情卻難掩眼底的復(fù)雜。席間只談風(fēng)月，不論政事，仿佛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博弈從未發(fā)生。

臨別時，王妃賜下一對玉如意，寓意“平安如意”。葛誠親自送吳銘出府，在府門前，趁著夜色，低聲快速說了一句：“王爺托我?guī)Ь湓挘簠怯肥锹斆魅耍逼街拢瑝m埃落定。京城風(fēng)云莫測，望你好自為之。”

這是警告？是提醒？還是某種意義上的認(rèn)可？

吳銘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王爺、王妃厚賜，多謝長史相送。下官謹(jǐn)記。”

轉(zhuǎn)身離去時，他的背影在北平清冷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挺拔。

他知道，自己在這洪武十三年的北疆風(fēng)云中，已然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記。他這把刀，既被皇帝用過，也被燕王忌憚過，更被那隱藏在最深處的巨鱷凝視過。

如今，刀將歸鞘，重返京城。

但那更大的舞臺，更兇險的博弈，正在那里等待著他。

馬車駛出北平城，吳銘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在暮色中沉默的巨城。這里的故事暫告一段落，而屬于大明王朝的、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血腥黑暗的洪武大案，才剛剛拉開序幕。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混合著疲憊與銳利的弧度。

京城，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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