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給老朱滑跪（第1頁）

伯爵的殊榮、皇帝的賜婚，如同兩道璀璨的光環(huán)，將吳銘籠罩在令人目眩的榮寵之中。京城內(nèi)外，無人不曉這位新晉的“奉天翊運推誠守信伯”即將迎娶魏國公府的千金，圣眷之隆，一時無兩。

婚禮的籌備緊鑼密鼓而又規(guī)制森嚴。禮部、內(nèi)府監(jiān)甚至宗人府都派員協(xié)助，一切按伯爵禮制進行，既不能僭越，也不能失了體面。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每一步都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莊重而繁瑣地進行著。

吳銘忙碌并快樂著，但內(nèi)心深處，總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如同晴朗天空邊緣的一抹難以察覺的陰霾。這股不安，并非來自婚禮本身，而是來自朝堂之上一種越來越詭異的氣氛。

最大的異樣，來自于中書省左丞相胡惟庸。

按常理，吳銘新晉伯爵，又得皇帝賜婚，身為百官之首的胡惟庸，即便不親自登門道賀，也早該派人送來重禮，以示籠絡和姿態(tài)。然而，直到“請期”已過，婚期都已定下，胡惟庸府上卻始終靜悄悄的，毫無表示。

這絕非疏忽，而是一種極其明確的、刻意的冷淡和疏遠。

不僅胡惟庸本人，其黨羽和與之過往甚密的官員，對吳銘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朝堂相遇，不再是熱情或至少是客氣的寒暄，而是變得禮貌而疏離，甚至有些人的目光中，會不經(jīng)意地流露出一絲審視和……憐憫？

吳銘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種變化。他知道，胡惟庸權傾朝野，心胸卻并不寬廣，對自己這個“幸進”之人素無好感，之前還因市舶司特區(qū)等事間接駁過他的面子。但以往，胡惟庸至少表面功夫還會做足。如今這般毫不掩飾的冷淡，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可能不再需要，或者不屑于對吳銘進行任何形式的拉攏或維系了。

是什么給了他這樣的底氣？或者，是什么讓他認為吳銘已經(jīng)不足為慮，甚至即將大禍臨頭？

聯(lián)想到歷史上那個著名的“胡惟庸案”爆發(fā)的時間點，吳銘心中的警鈴大作。

他開始更加留意朝堂上的蛛絲馬跡。他發(fā)現(xiàn)，近來的朝會，朱元璋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默，常常聽著臣子的奏報，目光幽深，看不出喜怒。而對胡惟庸及其黨羽提出的一些建議，皇帝往往不置可否，既不說準，也不說否，只是淡淡地“知道了”便擱置一旁。

這種沉默，比雷霆大怒更令人窒息。

他還注意到，都察院里一些素以剛直著稱、卻一直被打壓的御史，近來似乎活躍了一些，雖然依舊沒有直接彈劾胡惟庸，但奏疏中開始出現(xiàn)一些指向模糊卻意味深長的詞語，如“權臣”、“結黨”、“壅蔽”等。

更讓他心悸的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毛驤，出現(xiàn)在皇宮內(nèi)的次數(shù)似乎增多了。這個直接對皇帝負責、掌握著詔獄和密探的特務頭子，他的頻繁出現(xiàn)，往往意味著腥風血雨的前奏。

山雨欲來風滿樓。

吳銘幾乎可以肯定，朱元璋正在布一張大網(wǎng)，而目標，極有可能就是權勢已達頂峰的胡惟庸集團！胡惟庸或許也察覺到了危險，故而才如此反常地劃清界限，甚至可能正在暗中進行最后的掙扎或布局。

自己在這個關鍵時刻大婚，又身負榮寵，極有可能被卷入這場即將到來的頂級政治風暴之中，成為雙方博弈的一顆棋子，甚至是被殃及的池魚！

想通了這一點，吳銘后背驚出了一層冷汗。所有的喜悅和榮耀感瞬間被巨大的危機感所取代。

他立刻采取了行動。